这样好看的天空下,怎么可以持续着难看的战争呢?
练三生将白望宇的脑袋捞了回来,冷笑道:“饶你一命。”
白望宇诧异。
练三生接着道:“会让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白望宇:“……”就知道这个女人并没有安什么好心。
不过白望宇还是暗暗松了口气,既然能够活着,就代表着他还有挣脱这一切的可能。他自是讥笑练三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她自己的残忍。
练三生好似看透了白望宇的想法,似笑非笑地说:“我可不是菩萨,你命海已碎,纵使道魄尚在,但你即便是重铸身躯,命海也未必能够入缘了。你认为在没有白奉刀的帮助下,你能吗?你问问墨巫族的族人,问问恶鬼道的人,他们能让你重铸身躯吗?”
白望宇悄悄膨胀起来的信心,瞬间被击溃。
他现在只有一颗头了,他只有一颗头了,他能逃到哪里去?
白望宇想开口问问练三生想做什么,但他现在连聚集元气凝成声音的能力都没有,张张嘴后只能再闭上。
练三生遥遥地冲着鬼母喊道:“鬼母!莫要再杀他们!”
鬼母停手,诧异地望着练三生:“为何?”
不仅鬼母,就连同白巫族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武者,也困惑不解。
练三生道:“废了他们吧,我自有定夺。”
白巫族人更是困惑,不知道练三生在布什么局。
因为不能杀白巫族,站在练三生这边的武者,就束手束脚了许多,反而让自己被白巫族打得鼻青脸肿。但仔细看下去,却发现,白巫族似乎越打越弱,战斗力急剧削减。
练三生冷笑:“百足之虫,虽死不僵,却怕腐烂,他们的灵魂,在此刻已经腐烂了。”
应无惜在练三生身旁,观察着底下的局势,叹道:“他们听说不用死了,那股鱼死网破、你死我活的拼劲已经不见了,战斗力跟着衰竭。他们如何认为,活在敌人的手下,会比死更舒服?”
“没有人会认为死是希望,不是吗?只有活着,才有可能。特别是享受了一辈子荣华富贵,站在高位上的人,更不愿意轻易死去。然而……”练三生语气变得淡漠,“他们的生死掌握在我们手上,我们又怎会给他们希望。”
玉石俱焚的人开始怕死,想要活着。
痛下杀手的人束缚手脚,旨在痛殴。
战况变得粘稠,拖泥带水,迟迟停不下来。
练三生把白望宇的头丢给了鬼母保管,自己缩到阎王殿里,无视了城内外的打打杀杀,“对镜贴花黄”,她怎么看自己,怎么都丑。
“大魔王该不会是被我丑到了,不想出来见我吧?”
虽然想想应该不可能,但练三生还是变得忧伤,她把头摆在桌子上,以道魄凝视面容,精心地打扮自己的头,胭脂水粉抹了一层接一层,太事实证明她的脸太干燥,胭脂水粉涂上去就好像大旱三年的干土地,皲裂得一块一块的。
练三生还想往自己的头上戴上假发,结果堪称是沙漠里长出来的杂草。
她更深一层地理解当初鬼母和阎天客为什么要把身上的皮都撕掉,只留骨架了,那样确实要好看上许多。
要不,我也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