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没料到公主你会动刀啊。”匡放把下巴往格子言肩膀上靠。他比格子言高一些,这是占了身体好的优势,他从小就能吃,一到青春期就更能吃,现在处于长个不长肉的阶段,初二到初三一年就往上拔了5。
刚放暑假的时候,几个人捏着一把卷尺把自己都量了一遍,不许穿鞋不许竖头发更不许偷偷踮脚。
公主量出来是176,匡放却已经180,是他们几个人里面最能长。当然,也是最能打的。
格子言肩膀撇了下,没能把人撇掉,只能说“刀不是你给我防身的不能用”
匡放沉默了几秒钟,“草。”他离开格子言的肩膀,直起腰。
从匡放的角度看过去,格子言白得有些病态,他并不算健康,三天五天一小病。即使从表面上不是很能看出来他容易生病,刚刚陈有德就有被他的气势给吓到。
格子言身形单薄,骨架也不大,他不止是身形薄,他的面皮也薄,于是显得眉眼骨型清晰,清冷但细看却温润的长相。他的眼睛和唇形太漂亮,不像许万林。匡放觉得格子言应该长得更像他妈。
匡放看着格子言脸颊侧边的那一片发着光的小绒毛出着神,手里被揣了一果盘,格子言洗了刀,擦着手下指令,“端出去。”
“你能别这么颐指气使吗”匡放从盘子里拎一块草莓丢进嘴里,“换成别人,我”
“你怎么”格子言打断匡放。
匡放是真拿格子言没办法,但总不能一直憋屈吧,匡放用力掐住格子言的一边脸往外扯。
“匡放”格子言口齿不清地低斥。
“这么凶,叫狗呢重新叫,叫放哥。”匡放索性把果盘放到一边,把格子言的另一边脸也抓着了。
格子言跟夏娅他们不一样,夏娅他们是心服口服地把匡放当老大,别说叫一声放哥,就是把放哥手抄一千遍,他们也没意见。
但格子言不是,他跟匡放第一眼对上就知道,合不来。
现在能在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已经难得,再要求更多就不可能了。
赵想成和吴栋还有路子阳三人哼着歌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匡放将格子言反身按在冰箱上这一幕,格子言眼镜歪了,脸是红的。
怎么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放哥越来越不当人了,连公主也揍,公主挨得了他一拳头吗
“别打架啊”
“别把果盘碰翻了真的是。”
“放哥放肆”
“滚。“匡放冷冷地扫了眼三人,三人立马窜出厨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快叫。”匡放单手握住格子言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去扶正了格子言的眼镜。在望见格子言抿得越发紧的唇时,他略一走神,格子言性格冷,嘴巴应该是热的吧
他一走神,就给了格子言挣脱的机会,格子言一脚踩在匡放的脚背上,手肘毫不留情给了匡放的腹部重重一击。
格子言不喜欢跟人产生太亲密的身体接触,他当着匡放的面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蹙蹙眉,“臭死了。”
他把嫌弃写在脸上,匡放去抓他没抓住,气恼地跟在后面。
夏娅冲完凉,格子言又进去。看见外面坐得笔直的三人和捂着肚子的匡放,“你们这是”
“放哥没打过公主。”赵想成脸上憋着笑。
吴栋膝盖上放着格子言的资料书,他摸着下巴,“放哥应该是让着公主吧。”
“废话。”路子阳翻了个白眼。
匡放却已经在旁边一张沙发上直接躺下,“睡个午觉,别太吵,不然我弄死你们。”
格子言洗漱完出来,客厅里的几个人都睡倒了。
他将窗帘都拉上,调高空调温度,回了自己房间。
匡放是在一阵琴音里醒来的,格子言经常拉琴,也很好辨认家属院里拉得最好的。只是匡放不爱听,匡放只听周杰伦。
他坐起来,垂着眼,面色平静厌倦极了似的。
他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连他爸都很自觉地不在他睡觉的时候打扰他,上学迟到也是家常便饭。
呆坐了很久,匡放眼珠才慢慢转了一圈,扫了眼隔壁沙发睡得四仰八叉的几个人,目光穿进格子言虚掩的房间门。
果不其然,格子言又在拉琴估计是嫌累,他坐着拉的,面对窗户,背对客厅,按着琴弦的手指修长,用力时手背上的青筋会拉紧绷直。格子言微侧着脸,露出一截俏丽又冷淡的眼尾,发梢柔软地贴合在雪白的颈面。
匡放定定瞧了会儿,从沙发上一跃下了地。
格子言只睡半个小时的午觉,醒了后开始练琴,他每天雷打不动要练两个小时的琴。
琴谱都是格星星当年留下来的,琴也是,谱夹也留了好一些。小提琴学得很辛苦,刚学的时候,指尖破了皮,后来就生成茧,现在茧已经软了,他按弦的时候也没再觉得痛不欲生。
窗外落日已近,格子言最后拉了一遍德彪西的母亲教我的歌作为结束,琴音消失后许久,他才把琴和弓放下来,他低头松了弓毛,准备把琴擦一遍后放进盒子里。
地板上有一道不属于格子言的影子,拉长到格子言脚下。
格子言回头。
匡放见自己被发现了,他打了个哈欠,“拉得挺好的。”
这都是家属院公认的了,格子言也清楚自己的水平,不用匡放说。
“你听得懂”
“”匡放靠在门框上,指了指客厅,“听不懂,但听过那几头猪锯木头。”
安静了会儿,匡放揉了揉头发,“我先回去了,等会你记得让他们几个也赶紧滚。”
“好。”格子言将琴放好。
他还是把匡放送到了门口,匡放拉开门,往外掏钥匙,笑嘻嘻的,“还没老子一泡尿尿得远,送什么送,公主客气”
“砰”
不等匡放话说完,他身后的门毫不留情地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