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骁淡声道:“你到大燕才多久的时间,一共加起来,应该都还不够两个时辰吧。”
“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能在朕宴会的酒水里下药,能将宴会上的宫人替换成你的人手,还能将我这大殿周围巡逻的侍卫都暂时抽调开。”
“为北莽赴死,嗯,听起来是很有觉悟,但你若真的有这个觉悟,早在朕的人从殿外冲进来的时候,你就该刎颈自尽了。”
“你既然选择束手就擒,是因为你心里还有期待,你觉得自己还是有一线生机在的。”
顾骁啧了一声,“那可奇了怪了,饶你一命不过是朕临时起的念头而已,若是没有这个临时出现的念头,巴特尔,你认为自己必然不会死掉的底气究竟在哪儿?”
巴特尔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
顾骁说道:“与你一同谋逆,想要刺杀朕的人,现如今应该也坐在这殿里吧。”
“他是谁,你说出来,朕可以不计较今晚北莽刺杀朕这件事,朕也可以继续与北莽议和。”
颜序淮向坐在他左右的顾衡和顾慎行各瞥了一眼。
顾衡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带着探究的视线望着巴特尔。
顾慎行也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巴特尔,神色甚至比顾衡还要平静许多。
巴特尔半敛着眸子,眼底带着挣扎。
顾骁倏地笑了,话里带着嘲弄,“巴特尔,把那个人说出来,大燕和北莽还有议和的可能,你若是不说,大燕和北莽可就只有开战这一条路走了,怎么,你难道真的想让大燕与北莽开战吗?”
巴特尔语塞了片刻,仍梗着脖子说道:“我们北莽人不畏战。”
顾骁挑了下眉,“北莽汉子在战场上的骁勇,朕不否认,可我大燕将士的能力,北莽应该也是领教过的,北莽莫不是忘了当年是怎么被我大燕的军队赶到玉塞关外的了?”
巴特尔不服道:“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们北莽这二十年,便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长进。”顾骁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
他对上巴特尔愠怒的眸子,冷声说道:“朕怎么没看出有什么长进,巴特尔,你见过二十年前,还未被大燕打败时北莽是什么模样吗?你与我在这里说长进。”
“二十年前,你祖父还是北莽王的时候,那才是你们北莽真正辉煌的时候。你叔叔这些年收复了玉塞关外的几个部落和小国,便以为自己厉害了是吗?”
“现在北莽的国土向西最远不过就到塔沙,当年你祖父还在的时候,玉塞关外一直到塔尔巴加,全部都是北莽土地,你叔叔现如今收复的地区都不够你祖父在位时的二分之一,你与我说长进。”
“二十年前,北莽在你祖父的带领下尚且败在我大燕手中,二十年后,你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认为现如今的北莽可以在你叔叔的带领下赢过我大燕?”
巴特尔噎住了。
顾骁继续道:“两方战事,百姓受苦,你祖父是个人才,没想到居然生了你父亲这样的庸才。”
“顾骁!”巴特尔怒声道。
顾骁不理会他,接着说道:“你父亲是个庸才,但他至少有自知之明,看得比你叔叔要明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