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洲自被请去刑部以来,名义上配合调查无名尸体一案,实则凌卿绾心知肚明,沈承洲是被刑部关押。
叶云之所以将矛头指向沈承洲,凌卿绾觉得源头在她。这些天,她既担忧沈承洲安危,又心生内疚,过得极不安心。
好在沈承洲到底是被放出来了,凌卿绾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听说是七王爷在朝中帮我说了话,那刑部的白大人自知理亏,争不赢,只得将我无罪释放。”沈承洲感慨道。“还得找个机会好生同七王爷道声谢。”
凌卿绾有些恍惚。
她并没有打算将卫荀承诺救出沈承洲的事情告诉给沈承洲。毕竟凌卿绾现下心里也在打鼓,卫荀为何要帮她。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依凌卿绾看,卫荀的心比这海底的针还要深。
雨越下越大,入夜了也未停。
雨水打在屋檐上,发出清脆声响,即便是将门窗关好了,声音也清晰得很,叫人睡不着觉。许是凌卿绾这些天累着了,再加上沈承洲被刑部放了出来,悬在她心上一块石头放下,凌卿绾听着雨水,竟也缓缓睡着了。
……
雨水打湿泥土,脚底软绵绵的,凌卿绾站不稳,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她来不及穿好鞋子,听见兄长反叛、外祖奉皇上之命捉拿的消息,凌卿绾张皇失措。外祖从小将兄长带在身边,待他极疼爱,怎忍心与他剑拔弩张。
而兄长,兄长一生功名赫赫,为大越平定战乱无数。绕是外人怎么说凌卿绾也不信,兄长会犯通奸叛国的罪。
“没有殿下吩咐,恕属下不能放人。”
守门侍卫挺直腰身,任凌卿绾怎么求,他们牢牢挡在凌卿绾面前,不准她出去。
凌卿绾几乎到了下跪央求守门侍卫放她出去的地步。
最后,凌卿绾被拖拽着,到了东院的柴房。凌卿绾以为能见到宋至清,却不曾想,屋子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门已经锁上了。
外面雨还在下,凌卿绾蜷缩身子靠在角落,整整一夜未眠。
再次见到太阳光亮,已经是次日晌午。凌卿绾如愿见到宋至清,还有凌楚楚。
二人并肩,手挽着手,居高临下打量凌卿绾。
“凌卿绾,你兄长已经死了。被你外祖一箭射死的。”
“你外祖昨日也已经在城门外自缢了。”
“凌卿绾,你什么都没了,你知道吗?这世上最疼爱的人,全死了。”
“你也该死了。”
……
凌卿绾猛的睁开眼睛,她环顾四周,屋内一盏昏黄烛火,正随风摇曳,照得房间忽明忽暗。明月站在旁边,见凌卿绾清醒,她连忙拿出干净手帕,帮凌卿绾擦拭额间冷汗。
不光父母,凌卿绾后背也全湿透了。
“小姐做噩梦了吗?”明月担心极了凌卿绾。
这些天,凌卿绾本就心情紧绷着,明月唯恐凌卿绾支撑不住。
“梦是相反的,对吗?”凌卿绾抬头,恍恍惚惚的,她像是没有听到明月说话。
“对,梦是相反的。”明月想也没想便斩钉截铁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