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圆圆这下是真的委屈起来了,眼睛水汪汪的。
这两个孩子从未就在一起,未分开过,如今太子搬入东宫,由太傅管教,与圆圆相见的次数,的确是少了。
这次下扬州,圆圆便过东宫住了几天,而小儿子鄞儿是让林嬷嬷给照看的。圆圆见太子与同窗读书,心里更为的不平衡。
宋意欢听言把孩子拉到身边来,擦擦小脸蛋,温柔道:“陆熹是太子的同窗玩伴,而圆圆是太子的妹妹,这不一样,陆熹怎会与你抢哥哥呢。”
圆圆张望着爹娘,哭诉道:“可哥哥就是冷落我了。”
言罢,她埋在母亲怀里哭出来,抽抽嗒嗒的。
“太子已入东宫,学业繁重,自是不能常伴你身边,你自应体谅。”
李君赫探身,面色不改,“倒是还学会挑拨离间了,你可知错,可有同兄长道歉?如是没有,朕便一直罚兄长。”
圆圆哭得稀里哗啦,转眸看向李君赫,爹爹没说一句罚她,但却都罚在哥哥身上,她心里可难过了,比受罚还难过。
“知错...”圆圆擦着眼泪,哽咽道:“我...我我会和哥哥道歉,爹爹不要责罚哥哥了。”
李君赫拉着她站稳身姿,耐心教导道:“纵使有千万种心计,皆不可对至亲之人,朕只想你们兄妹三人和睦共处,同为这江山社稷,陆熹是哥哥的同窗,往后也会是哥哥的臣下,你岂能让他二人相互隔阂?”
这话训得圆圆生了愧,憋眼泪,小小的手伸向李君赫要抱抱,哭着道:“我知道错了,爹爹。”
李君赫俯身抱了抱女儿的小身子,圆圆的性子是最为精明的,现在还小,亦是得好好教导。
随着女儿的哭声,不远处的屏风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来,眉目紧蹙,神情愧疚,小爪子扒着屏风,正是在屋外罚站的小太子。
李君赫一眼便瞥见这小家伙,未怪他不老实罚站,随意招手让他过来。
小太子揪着衣边走过来,轻轻道:“圆圆别哭。”
李君赫把女儿放下后,微沉着眉看了看兄妹二人,不言语。
圆圆看着哥哥有些愧疚,宋意欢则揽了下她道:“还不快跟哥哥认错。”
圆圆擦了一把眼泪,朝着哥哥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小太子身子摇了摇,差点被她撞倒,圆圆道:“哥哥我错了,是我故意让你和陆熹子吵架,害你被爹爹罚,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小太子抱着妹妹,“我原谅你,兄长亦不会冷落你的,会对你好的。”
话音刚落,只听小太子肚子咕咕叫起来,格外显耳。
宋意欢看向李君赫,“既然圆圆认错了,两个人也给好了,该给团团吃晚饭了吧,这肚子都在要吃的呢。”
两个小孩老老实实站着,眼巴巴地望着父亲,直到听到一声允了,才松了口气,欢欢喜喜等吃的。
不久后,御膳房端来米饭菜肴,还真是把孩子饿着了,平日里小太子吃相斯文有礼,这回可吃得急了。
还有圆圆这个小家伙总给哥哥夹菜,还古灵精怪地道:“哥哥正长身体呢,多吃一点,像爹爹一样高才能保护我。”
小太子攥着筷子,笑道:“你要求真多。”
待小太子填饱了肚子,便让黎术把他送回东宫,即便太子还不习惯,东宫也是储君唯一的寝宫,有太子三师、三少,对太子的辅导教谕。
把孩子的事处理好后,算是能好好歇着了,回京带来的劳累,使得宋意欢早早入榻休息。
李君赫沐浴回来,自然而然地揽着她入睡,外出游玩多日,这政务恐是堆积了不少,近来应该会有些繁忙。
***
第二日,宋意欢特意去了趟太学府,见了见陆家的小陆熹,模样生得颇有福气,是被太子打流了鼻血,不过应不是什么大问题,止血就好了。
这陆家从大理寺卿到刑部侍郎,家世势力并不简单,让陆熹给太子做伴读,也是有皇帝的一份打算的。
这陆熹挺不记仇的,一早来学堂,就和太子玩得不亦乐乎,宋意欢见这小子福气,赏了些小物件给他。
今日太子的课业没让他继续上,则是让宋意欢领着去云泽园见太上皇和太后,三个孩子一起给二老请安。
一入云泽园内,便听太监说:“正巧赶上热闹了,燕家也来了人探望。”
燕家是太后的母族,自豫王殿下镇守岭南后,燕小侯爷就被调回了京,这回还真是赶上热闹了。
庄园的清湖旁,长亭中的二老正在赏景,与燕侯夫人交谈甚欢,宋意欢带着孩子们来后,忙给二老行礼。
团团圆圆记事以来就见过太上皇二老两次,鄞儿便更是不用说了,好在时常会收到太后寄来的书信,说生疏但又有几分熟悉。
不过孩子都还在童真,不怎么生分人,尤其是圆圆这个小丫头,知晓是来见皇祖母高兴了。
不过燕侯夫人带着嫡长子燕翎在场,已是年十岁,圆圆毕竟是个小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到人家,即便是高兴,但也矜持得不得了。
长亭之中一片和祥,如今二老也说得上是儿孙满堂了,亦是提起在岭南的豫王,太后便道:“待中秋时,定要豫王带着妻儿一同回京团圆,哀家是想了。”
宋意欢浅笑着,“太后说得是,豫王亦有几年未回京,也还该回来了。”
中秋节也没剩几个月了,豫王若能回一趟,那自然是好的。
云泽园内清风徐来,颇为凉爽,好不容易让孩子们见见二老,待到午后,宋意欢才回宫。
头一回没有午睡,回到长佩宫,几个孩子困倦不已,便在厢房内小睡。
宋意欢则在寝殿的桌案旁见到李君赫,正在批改奏折,面庞棱角分明,神情专注。
似乎察觉宋意欢到来,李君赫放下奏折看向她,凤眸幽黑,却倒映着她的身影。
宋意欢嫣然一笑,忽然觉得有他在,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