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虫看着自己额娘眼中、脸上的神情,知道她又魂游天外去了,不禁无奈的摇摇头,刚想提高声音叫醒她,结果另一个比他还高的声音先响了起来,“福晋,福晋!”
“吵什么?”楹嬷嬷赶紧过去叫住那个一边大呼小叫,一边跑过来的小厮,“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这么嚷?”
“楹……嬷嬷,”那个小厮停下脚步,一边大口的喘息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出……事了,二阿哥……他……他……把……”
“二阿哥怎么了?”兰静已经因这小厮之前的喊声而回过了神,听到他提及福儿,忙赶紧过来问道,“他不是去别院了,出什么事儿了?”
自那次去别院见过乌苏格格之后,兰静就对福儿说,以后只要他想去,而身子状况又允许的话,就随时都可以过去,开始有好长一段时候,福儿都没说要再过去,兰静自然也不会逼他,只把乌苏格格定时诊脉的结果也给福儿这儿送一份儿,就这么一直持续到康熙朝的最后两年,福儿才开始提出要去别院的请求,然后又慢慢的增加了次数,由几个月一次,换成了一个月一次,而后又是半个月一次,兰静为了让他能自在些,也从自己陪他去,到米虫陪他去,最后换成了侍卫陪他去。
“回福晋话,”那个小厮略微将气喘匀溜会儿,就马上说道,“二阿哥没去别院,他是去了富察格格所在的庄子里,而且把富察格格给杀了。”
“什么?”兰静一听立时就站了起来,起得猛了些,头还有些发晕,米虫忙在一边伸手扶着,“额娘,怎么了?”
“我没事儿,”兰静闭了闭眼,让脑袋里的晕眩过去,然后又赶紧问那个小厮道,“你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福晋话,”那个小厮忙说道,“刚才庄子上来报,说二阿哥突然到他们那儿去了,说是乌苏格格记起了和富察格格的姐妹情谊,特意准备了礼物,让他送过来,他们当然不敢拦着二阿哥,就请着他进去了,结果他们见了面之后,没说多长时间的话,二阿哥就拿刀把富察格格给捅了。”
“快,备车,我要过去看看,”兰静听到这儿,赶紧吩咐下去,“还有,叫上李大夫一起。”
“我也去,”米虫也加了一句,“把我的马备上。”
“知不知道富察格格现在怎么样了?”兰静一边急步往外走着,一边问那个小厮道,“还有二阿哥,他没事儿吧?”
“庄子里的人说富察格格一身都是血,”那小厮回话道,“已经去请大夫了,现在死活不知,二阿哥应该是没事儿。”
“应该?”兰静的眉皱得更紧了。
自让福儿了解了乌苏格格发病的真相之后,兰静也注意过他对富察格格的态度,尤其是富察格格回到十三阿哥府里的那段时候,可是从她随着自己府里人被染上病症一同生病,又一同好转,再到康熙朝结束,雍正登基之后,富察格格被移到庄子上休养,这期间福儿一直都没有动作,只有一次站得远远的看了看她,但却并没有过去与之理论或是叫骂,没想到他身子弱气,手上却一点都不弱,出手就是动刀子。
心急如焚的赶到了庄子处,顾不得去理那些正在行礼的下人们,直接叫来管事,边往里走边问他道,“怎么样了?”
“回福晋话,”管事忙说道,“富察格格伤得很重,大夫说能不能救回来还不一定。”
“那二阿哥呢?”兰静更关心这个问题。
“二阿哥还好,”管事赶紧说道,“他并没有受伤,只是看起来有些惊着了。”
惊着了?兰静脚下一绊,是他动的刀子,是他捅的人,结果他还惊着了,这叫自己这个真正惊着的人,情何以堪?不过,等她真见到福儿的时候,就觉得管事的人确实没说错了,他这个样子,真是惊着了,而且是惊大发了,他缩在墙角,满是血的双手环抱着自己,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额娘,”见兰静迈步要往福儿那边去,米虫赶紧拦住,“我去吧。”
“不,”兰静摇摇头,很坚决的说道,“我去。”
为怕再度惊到福儿,兰静走得步子很慢,也很轻,但在快近五步的时候,他却突然抬起头来惊惶的看着兰静,身子也又往后缩了缩。
“福儿,”兰静停下了脚步,没再往前走,只是把声音放得很柔,“是我,是额娘。”
“额娘?”福儿的眼神开始有了些反应。
“是啊,是额娘,”兰静的声音更柔了,“额娘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