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尘元功一运,一口淤血吐出。梅含遐微微一惊,正回头去看。
见李知尘咳嗽几声,勉励笑道:“梅宫主,我是云道宗弟子,在南蛮中只要报明身份还是没有人敢动我的,我身上的伤也恢复了些,还有些自保之力,就此告辞了。”说着,勉强站起来。
两人关系奇妙,心有隔阂,互不说话,李知尘此时也不肯面对梅含遐。
梅含遐急忙扶住李知尘,道:“你……”李知尘轻轻甩开了梅含遐的手,道:“梅宫主,在下已然能行动了,就不劳相送。”转身便走。
梅含遐身体一滞,冷笑道:“你是怕我会害你吗?”
李知尘道:“自然不是。”
梅含遐道:“那你为什么要走?”
李知尘心中烦苦,只能化作一声苦笑,心道:“我为什么要走你难道不知道吗?”
梅含遐盯着他的背影微微冷笑,道:“你在怕我吗?为什么急于避开我?”
李知尘道:“既然在十一年前已经错了……我也不想再错了。”出了洞口。
梅含遐身子很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冷笑道:“不错,不错!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十一年前便已错了,让我被他们杀了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为了我得罪天武宗佛宗?”
梅含遐见他不语,道:“你逼得刘翔则退出南蛮,斩断玉南子一只臂膀,不怕他们记仇报复吗?”
李知尘长叹一声,道:“又有何干?梅宫主,你从南蛮出去,回到你……你丈夫身边吧!”说到“丈夫”二字却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梅含遐望着他的背影,脸色愈来愈苍白,忽然“哇”的一声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李知尘转过身来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忍不住心中一痛,上面伸手要扶,触及她的衣服,却又缩了回去,道:“你哭什么?”
梅含遐对他大声吼道:“我不用你管!你走!你既然说救我那是为我做最后一件事,如今做完了,你给我滚!”李知尘脸色惨白,默不作声。
梅含遐道:“我回我的玉琼宫去……你回你的云道宗!我们从今以后再也不见!”
李知尘道:“好,好,我走就是。”
梅含遐叫道:“李知尘!我问你,十一年来你有没有找过我?”
李知尘顿住脚步,望着天空云霄,缓缓叹出一口气,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下面一句“两处茫茫皆不见”却没有说出来。
梅含遐怔了一会,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下来,道:“是吗?”又道:“李知尘,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恨你吗?你知道我十一年前为什么会离开你吗?”
李知尘转过身去,道:“为什么?我想了十一年,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离去,没有一丝音信!甚至像一个梦……到后来,我甚至不知道你是真是假……”
梅含遐收住哭声,怔怔凝视前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李知尘道:“你……你恨我什么?”
梅含遐泪眼盈盈,道:“李知尘……当年我离开你,你可有找过我?”
李知尘道:“当时你突然失踪,我找遍了整个凡尘界,也不知道你在哪。”
梅含遐眼睛缓缓闭上,道:“当时我被我母亲带回海岛,禁足了五年。第六个年头才得以出去……”
李知尘长长吐了一口气,道:“海岛玉琼宫吗?当日我在天画楼上才知道你原来是玉琼宫宫主……如果当年你说过的话……”
梅含遐低声道:“玉琼宫在海外飘渺之处……你自然找不到……不过我并非恨你这个。”
梅含遐睫毛微微颤抖,她看着洞口一株黄花,道:“当我出去时便去找你……我好不容易出到中原……你可知我听到什么消息?”
李知尘微微变色,道:“第六年?”
梅含遐道:“不错……那时我……听说你和东境城第一美人林霏结成伴侣……”她微微冷笑,道:“当时我想,东境城林霏自然非我能比……她修为比我高,长得胜我百倍,那时我便想,原来……原来我等了五年,等你来找我……你却和别人成为伴侣……”
修道界中成为伴侣便极少分离。修道重视四个条件“法侣财地”,便是修道要有对的方法,没有名师相授,弄错了方法,修一辈子道也不得要领,法是最重要的;有一个同修、伴侣在修道的路上事半功倍,原因是找一个完全可以相信的伴侣在入定时有人守候,不怕走入岔道走火入魔,且可互相辨证修行中遇上的难题,因此成为伴侣后便几乎不会分离;要有一定的财力物力,缘于在修道的阶段,要把心思和时间在最大程度上用来修行,相应的就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赚钱;要有一个合适的修炼之所,若没有修炼之地,人处闹市大街,怎么静下心来打座炼功?这四者便是修道所需要的。
李知尘乃云道宗大弟子,法财地自然不成问题,至于侣,只怕放出声去,修道界的尽半女修行者都愿意和他结成伴侣。原因有三,一,云道宗乃修道界第一大宗;二,李知尘年纪轻轻便达到元婴之境,可谓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三,李知尘长相俊俏,且风度翩翩,才华横溢。自然有数不尽的女修道者爱慕他的家世、他的少华。
李知尘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道:“错了……”
梅含遐道:“错了?当时我也以为错了……那晚我废尽心思潜上云道宗找你,避开云道宗弟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房间,却……却见到你和林霏两人共处一室……这错了吗?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错了吗?”凝视李知尘。
李知尘大声道:“错了!错了……我和林霏虽然认识,但从来没有结成伴侣!只是那一年她修炼遇上问题,多次向我请教,有时因为一个问题不肯罢休,与我深夜探讨,才有了闲言碎语。”顿了顿,又道:“原来你那时便到过云道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