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是有苦说不出,他捂着自个的脸,鼻子上湿漉漉黏糊糊地,还有点痛,这都是小意思,只是被个洗衣盆砸下来就砸出鼻血,真是……真是……太丢脸了。
躲到没人的地方,他看看手心,全部都是鼻血。这鬼丫头,下手真是没个轻重,真是!正弄着脸上的不堪鼻血,便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他赶忙又躲进去一些,免得被人笑话。
“老寨主,还是注意着身子些。”史思明的声音。
奇怪,这史思明跟老寨主也不算是特别的亲切,私下里,史思明几次向他提起,收了老寨主手里的权利,他感念老寨主当年对父亲的帮忙,斥责了史思明。
安禄山靠在边上,细细的听。
老寨主声音有点不悦:“史思明,我老人家人老,心不老,蓝琳那丫头,对我们寨子,可亏欠过一分?你为何偏偏就要针对他!哼!”急促的走步声,还夹杂着一两声咳嗽。
老人家的身体不好,安禄山有点生气,这史思明又打什么鬼主意,当初他要赶蓝琳离开万平寨,他不同意,说是这么个小女子,留下也无妨。
这好好的,又要赶人走不是?
安禄山想冲出去,可想着鼻子上还挂着彩,犹豫几下悄悄地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他有些日子没有回寨子里,说起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解些情况也是好的。
“老寨主!”史思明有点着急:“不是我不容蓝琳姑娘,实在是,你看,她真实外人,您实在是不该将她牵扯近我们万平寨里的内部事务上来,若是……”
老寨主拿起拐棍就去敲史思明的头,气得使劲咳嗽:“蓝琳丫头是什么人?这么些日子过去,你还怀疑她……难道你忘记了……嗯!牛家母子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当年你去关内打听消息,重伤归来,是谁救的你,啊!远的不说,还有安禄山那次,又是谁救得?啊!你忘记了,我老人家可没有忘记。
知恩图报,是做人之本,你这混账犊子,在外面那么些年,好的没学会,一天就在肚子里转的你的弯弯道道,我告诉你,我老头子人虽老了,我心可没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打的什么花花肠子……哼!别说了,蓝琳丫头,你说不是寨子里的人,好,明日我就认她当干孙女,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老寨主说完,拄着拐杖往前走。
史思明站在后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安禄山想起这几日唐军的动向,有些事情还得问问史思明去。才迈出脚,就看到史思明指尖似乎带了什么东西,轻轻一甩,丢出去,方向似乎就是老寨主。
他皱起眉头,将伸出去的脚又收回来。
老寨主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依旧走的颤巍巍的,不过还是有点快,看起来是真的被气到了。
或许,是他看错了。想想,还是没有出现在史思明的面前。待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他才故意从寨门口回来,有点奇怪,似乎寨子里面的人并不像原来那样热烈,眼里也没了往日特别的狂热。
不过,高兴是显而易见的,在一番招呼还有孩子们的扫荡后,他终于脱身,找到史思明,史思明端着饭碗,一个人坐在草地上。
“喂!”他拍拍史思明的肩膀。
史思明“啊!”的一声跳起来,几乎将碗里的饭全部洒在他的身上。还好他经过蓝琳这一次,闪的比较快。史思明看起来脸色有点不好。
真是,一个二个的,都这样。安禄山撇撇嘴:“喂!史思明,怎么才一月不见,胆子变得这么小,不会是……”他挤眉弄眼:“在美人窝里翻滚多了!”
史思明推开他:“滚犊子,你这张嘴巴,就是说不出好话来。真该将碗扣在你头上。”
安禄山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又弄两碗饭来,递给史思明一碗,自己留下一碗,香喷喷的饭菜,好爽,大口大口的喝几口酥油茶,弄几口羊肉,舒服。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身体都放松下来。
史思明看起来有心事,饭只吃了一点点,连平日喜欢吃的羊肉,也没怎么动几口,便将碗放在一边,也学着他仰躺在草地上。
淡淡地叹息声,从他的口里发出。
安禄山看看他,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的脸上:“兄弟,被女人踹下床来?”
“滚犊子!”史思明瞪他一样,脸色微黯:“安禄山,有一天,你会不会……杀了我!”他目光如炬,盯过来。安禄山撇过头,避开他的目光:“会啊,等哪天我被地府收了,下头没人陪我喝酒,我就拉你下来。”
这个问题太严肃,也听现实,安禄山不知为何,竟特别排斥他说的这句话。
史思明一笑:“还记得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对我犹如亲子,这辈子,若我没有遇见他,估计早都成为野狼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