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出树林,依旧没有捕捉到对方的实体形状,速度太快,又有毒雾笼罩,无论是目力还是耳力都大打折扣。
妖物的皮被人偷走,毒雾是为了保护它自己,没有了天然的屏障,它变得异常脆弱。
死循环就是它在树林中不敢出去,而树林外的人没有办法进来帮它。
除了韩遂,韩遂削弱毒雾的力量,又没有彻底驱散毒雾,足够它苟延残喘。
“它先说的,它相信我。”韩遂想了想问道,“刚才那个人,你相信他吗?”
夕霜想到突然出现的白衡齐,一时之间各种表情走马灯似的从脸上走过。韩遂看得津津有味,又不道破。
“这个不是人,就是个渣。”夕霜一点不想承认,自己生命中还认识过这样一个人。可是,韩遂就在旁边,刚才什么没看见。她有些明白韩遂的意思,并非妖物就是恶的,坏的,比如她脑袋上还时时刻刻顶着一只正在孵蛋的。
韩遂话风一转,问及穆家两口子是否对夕霜动手,话语间又有什么破绽。既然是甘家索要丢失之物,为什么没找到东西先把人杀了!
夕霜哪里能料到白衡齐的想法,她要是有这本事,当初就不会吃这么大的亏了。她眼角扬起看韩遂的神情,他应该是猜到什么,怎么一点反应没有!也不笑她两句,还真没有,韩遂察觉到她的目光,落下视线,一片磊落。
“这人虽然是在甘家,却不姓甘,是甘家家主的亲信。”夕霜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有勇气招供了,“我和他以前认识,他装得人模狗样的,我差点栽了个大跟头。”
“人没事就好。”韩遂给了她五个字,“他应该也得到消息,这事和花家有关。我怀疑三姐说谎。”
“不可能,三姐不会和我说谎的。”夕霜顾不得说那些糟心往事了,“到这个份上了,她说谎没有意义。”
“我也这样想,她爹死了,小弟不见,拖着个只会哭的娘亲,她为什么还要骗我们,骗唯一会出手帮她的你。”韩遂把夕霜从头到脚看一遍,特别仔细,夕霜差点以为自己的脸上要开出花来了,“看你刚才对那人的反应,我有些明白了,你心软。”
心软的人,容易相信旁人说的话,一根筋往前,认准是对的就不会错。
夕霜的嘴巴不饶人,实则心底良善柔软。看她店中收养的朱雀和小圆,还有说住就住下的韩遂。
韩遂看着她嘴唇撅了撅,唇形好看,仿佛是颗小花骨朵,一下子说不出重话了。若是夕霜身边有个长辈,至亲,这种时候真该好好教训她一顿,以后再不要吃亏上当了。
可惜有些人骨子里,生性如此,韩遂不能说她错了,说不出口啊。
“心软也不能骗我吧。”夕霜嘀咕了两句,被韩遂说得不放心。她可就留了一个朱雀在家照顾花家娘俩,要是三姐当真使诈,朱雀应付不来,岂非她的不是。
有些念头一旦冒出来,容易心急火燎的。夕霜走得比韩遂更快,恨不得抓住他胳膊往前拖。他不应该走得这样慢,难道说?
“你受伤了。”夕霜意识到忽略了最重要的,韩遂从弥漫毒雾的树林回来,不可能毫发无伤。谢安在的镜魄可以净化,他如何处理?
“一点点。”韩遂没有否认,“很快会好的。”
夕霜直接握住他的手,发现他身体冰凉,手心里一点正常的温度都没有。若是这样算一点点,她真是太马虎了,
“先去你家,其他的稍后再说。”韩遂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拂开,“朱雀一个人应付不了两个。”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夕霜心里又惊又怕,竟然比独自面对穆家两口子的时候,心里还没底。
“三姐在说谎,三姐的娘也未必真是那么懦弱无用的。”韩遂示意夕霜继续回忆,“你记得三姐见到他爹尸体的时候,那个反应吗?”
有些细节,非要在脑子里过一遍才格外清晰。夕霜自然是记得,三姐见到花叔的尸体,眼泪不住滚落,她用手掩住大半张面孔。如果眼泪是另外一种掩饰,盖住要藏得更深的东西,又不想被身边两个人发现。那么哭才是最好的捷径。
夕霜砰的一脚,把自家院门给踢开。朱雀吓得尖叫不停,等她看清楚回来的是他们俩个,扑在夕霜差点哭出来:“你可算是回来了,她们,她们都走了。”
韩遂在院中环顾一周,确定了朱雀这句话的意思,花家母女俩不在这里了:“他们去哪里了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阿霜说要看好她们,三姐又说要走。我说怎么也得等阿霜回来才行,可我拖不住她们。还有我被她推了一把,她的力气好大。”朱雀委屈得眼泪直流,”她们空着手就走了,什么都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