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如此越不应该莽撞行事,必须要得到确定的答案才行。”韩遂抬手用指腹擦拭了一下夕霜眼角的水痕,“做好准备,就把尉迟酒放出来,不过这人说话十句里怕是只有一两句真话,我们要分辨清楚。”
“我们没有时间了,这才是最要紧的。”夕霜能感受到韩遂手中的温度,她贪恋那份温暖。所以,不会莽撞地去做傻事,一旦走错路,她就会和韩遂彻底分开,这绝对不是她所要的结果,“就算我们现在确定,只要我和尉迟酒一起死掉,镜川之主和镜川之心就能合二为一,也不能这样做。镜川的势头等不及了,镜川之底的修灵者也等不及了。”
夕霜的话音刚落,甘望梅张嘴对着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甘望竹连忙将她搀扶住,所有人都没有出声询问,有了谢安在的前车之鉴,岸上的人很清楚。只要在川水中待过的修灵者,经脉必定会遭受损伤,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补回来。甘望梅刚才是强撑着一口气,这会儿,意志力稍微松些,就无法控制踢被的灵气导致气息混乱,整张脸变成青白色,状况十分糟糕。
甘望梅同样没有开口,自己身体的状况自己最为清楚,她只是有些可惜,要是真和尉迟酒动起手来,她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是借居着苏盏茶身体的甘望竹,情况要好得多。
“你不用担心这些,只要经常恢复原样,所有的人都没有问题,前提是镜川要恢复原样,我们还没有找到线索。”甘望梅原先是那种面对什么困难,眉头也不会多皱一下的人,可是甘望竹的出现让她变得有些软弱了,因为她知道假使自己倒下了,甘家还有妹妹,还有夕霜,甘家并非没有希望,也并非是她一个人孤军作战。
甘望竹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用力地握住了她的肩膀:“姐姐你看着我,甘家不能甩手给任何人,是你!你必须要记住这一点,镜川之底还有多少甘家弟子活着的,都在哪里?为了他们,也不能轻易倒下!”
“我刚想说有些累了,要休息,你这话倒像是鞭策了。”甘望梅轻轻吐出一口气,“谢安在比我早上岸,情况应该和我大致相同,即便如此他还是做成了自己想做的,我又有什么事不能做的。哪怕是拼着这条命,我也不会临阵脱逃的,我的好妹妹。”
夕霜看着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孔,灵魂又觉得那样是那么相似,相似到让她有些心酸,又有些得意,这两个不屈不饶的人,娘亲和姨妈是离驭圃最厉害的两个人,是她在这世上的血亲。不管是不是镜川之主,夕霜首先是甘家人,这一生夕霜必须要负起甘家弟子的责任,这是每一个甘家弟子的使命。
“甘家应该还有六十七名弟子,不管是受了伤的,只要是活着的,都在川底,”甘望梅对所有的甘家弟子了如指掌,“六十七人,说什么我们也不能放弃,说什么我也不能放弃。”她瞪了夕霜一眼,“你别跟着纠结,把丝带打开,放尉迟酒出来说话。听一听,这个卑劣无耻,偷取了镜川之心的人,还能为自己辩解什么?让他自己主动交出镜川之星,我们也是有些手段的。。”
旁边的甘望竹微微笑道:“家主的话不错,坏人有手段,好人也有手段,好人为了达到目的,也可以不惜手段。”
夕霜差点为娘亲这句话鼓起掌,中食二指轻轻划过,丝带顿时破碎成片片蝴蝶的形状,随风飘散。尉迟酒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还在扭来扭去,突然身上的束缚,一下子全部都不见。他还在幅度夸张地伸展手脚,发现四个人,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自己。夕霜调转了日月花枝镜,再次逼向他的要害,直接问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怎么才能要镜川之心与我会合,让我掌握住镜川的动向,而不是让其留在你这个半吊子的手里!”
和她猜想得毫无差别,尉迟酒把脑袋别转过去,假装听不见她的问题。夕霜催动日月花枝镜,刚才清冷的镜魄一下子喷出烈焰一般朝着尉迟酒的脸面烧了过去。尉迟酒惊得哇哇乱叫,等火焰灼伤了眉毛,才不管不顾地喊了起来:“我会说的,我会说的,你停手停手,烧死了我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夕霜双手抱在胸前,不住冷笑道:“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处?这里所有的人除了你,都是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