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张驰带着几十个家丁冲上船来,李纲后退了一步,寒声道,“李宗之,赵颐言,吕轻侯,护驾!”
“是!”三人应声跳了起来,挥拳就向众家丁冲去,一场混战就此展开。
马代和刘寻,董元三人起身也要加入战斗,被李纲拦住,他知道这三人是什么出身,他们一出手,恐怕立即就会出了人命。
如果张驰但凡清醒一点,也能听出李纲口中“护驾”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可惜啊,他已经昏了头,八美离他近在咫尺,无论如何也不能无功而返。他见众家丁和李宗之等三人缠斗在一起,抽身便要向船舱冲去,却被李纲铁塔般的身形挡住了去路。
“李纲,你无职无权,竟然敢挡大爷我的去路,你是不是以为大爷我不敢动你?”张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横在胸前,目露凶光。
李纲哼了一声,“张驰,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走?”张驰冷笑道,“既然来了,老子就没想空着手走!”说着挥剑向李纲扑来。
李纲后退一步,右腿猛然踢出,嘭的一声正中张驰小腹,张驰哎哟一声惨叫,手中短剑扔出,捂着小腹翻倒在地,不停地哀号。
众家丁见状都停了手,纷纷向张驰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张驰从地上扶了起来,张驰脸色苍白,五官扭曲,他指着李纲恶狠狠地说道,“好,你纲,有种你就在这里等着,大爷我去去就来。”说完挥手道,“我们走!”
看着张驰带着家丁和城防司的人仓皇而去,李纲眉头始终紧锁,他看了一眼李宗之等人,他们虽然没有负什么伤,但也是衣衫不整。样子很是狼狈。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见太子。”李纲说完便大踏步向船舱走去。
“张浚的儿子?”赵天赐目光连闪,“他想抢我的女人?”
李纲愣了一下,“太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吧。”
赵天赐摇了摇头,“我们等他就是。”
李纲急道,“太子,此地总归是风月之所。宣扬出去于太子清誉有损。”
赵天赐却拿定了主意,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李纲无奈只得上了船头,赵天赐回房对沈明珠说道,“明珠,你告诉岸上的人,想上船来可以,但是必须比我出的价高才行。”
沈明珠一愣,“相公,你在说什么啊?”
梁红玉笑道。“相公想发一笔小财,那我们还不如再大一点,告诉老王,如果想上船来,让我姐妹八人同时现身,至少五百万两白银,否则免谈。”
赵天赐拍手笑道,“还是红玉姐姐了解我!”
众女相顾莞尔。
岸上的人聚集得更多了。
虽然八美被人包了场子,可是眼见得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张大公子让人家给踹下船来仓惶遁走,这可比什么戏都好看啊!
功夫不大。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足有五六百人策马狂奔而来,为首马上高坐一人,面白无须。双目细长,不怒自威,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人,正是刚刚遁走的张驰。
“爹,李纲带着人就在花船上!”张驰向河心指了指。
来人正是张浚。
张浚最近一段时间很郁闷。
他年纪不算大,三十四岁。正是想一展雄心大志的时候,可是他经营川陕的建议被搁置了下来,如今朝廷局势让他看不懂,皇上有意将皇权交于年少的太子,而这位太子好象并不是一位可以轻易说服的人。从他数次朝堂上的表现来看,他断定这位太子极有主见,将来为君也会是一个刚强独谋之主,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在这一轮轮权力游戏中,他始终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只能充当一个旁观者。
李纲竟然敢出手打他的儿子,这是明摆着不给他面子。如果就此忍气吞生下去,他张家在临安也就不用混了。
“那些船都是他包的?”张浚顺着张驰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皱眉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银钱?”
张驰道,“爹,恐怕是他借着太子的权势硬压着人家包给他的,而他一个子儿都没出。”
张浚瞪了张驰一眼,“闭嘴!”以他对李纲的了解,他李纲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甚至出现在这里都是一个特例。
众人让开了一条路,张浚下马来到岸边吩咐道,“把管事的给我叫来。”
功夫不大,那个干瘦的王老头跑了过来,一见岸边所立之人,便立即扑倒在地高声道,“草民王满堂参见首辅大人。”
张浚站在那里,既没回头,身子也没动,仍然望向河中的那几艘花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