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民笑了笑:“苏子遥,如果有一天,有个年轻人,牵着你女儿的手,来到你面前,然后让你开价卖女儿。你会要多少钱?”
苏子遥:“这不是卖女儿。”
江安民摇了摇头:“所以啊,这也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小家小户,说句实话,全部身家扒拉扒拉,也能破亿。大部分都在生意上,真正能用的钱,不多,却足够我每年带着老婆女儿去国外玩几次,能让老婆买想买的东西,能让女儿比着别人不至于寒碜。现在的日子,我很知足。俗话说,知足常乐嘛……我们家里人幸福,比什么都好……”
苏子遥打断他的话,指着楼上,冷笑:“江安民,你看看你女儿,你敢说她幸福?你敢说她快乐?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这父亲,做的无愧吗?看不上钱是吧?好,那咱们再来谈谈别的条件。”
苏子遥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一大口。
“万国地产的董事长唐婉,她父亲叫唐凤江。唐凤江有很多朋友。中京乃至北山省,体制内各部门,都有张脸面。你要什么,我就算跪着求他,也让他帮你办成。北山省的不够分量,那咱们就往上说。≤,司马庸欠我一个人情,很好,在燕京,认识一个部长,还有两个部长卖他面子。你开口,这人情,我帮你要了。你想做见不得光的事?吕安之落网,大势已去,今天的中京,只有一个笑面阎王。你恨谁怨谁,有宿仇,有大敌,我让肖飞神不知鬼不觉帮你解决掉。江安民,今天的中京,各个圈子里,我依旧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是我这个小人物,站在北山最高的山上,俯瞰过整个中京。你说,你开个口,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我和雪漫在一起!”
如果十几个亿让江安民震惊。
那么这番话,已经让江安民傻眼了。
不错,中京有很多个圈子,大大小小,从低到高。
如今,在中京提到苏子遥,那些个所谓的大老板或者官二代,肯定撇着嘴不屑的问一句,苏子遥是哪根葱啊。
可是中京乃至北山,最顶尖的圈子,混黑的是肖飞,经商的是唐婉。可是在这两个人心里,一个视苏子遥为知己,为家人。一个视苏子遥为鬼才,不敢为敌的朋友。
苏子遥的确名不见经传,因为苏子遥站的太高,很多人踮着脚仰着头,都看不见。
江安民脸色阴晴不定,他沉思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有些失落,有些颓废,有些无力,有些后悔……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复杂的情绪?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的。倘若他后悔当初阻拦江雪漫和苏子遥,那么现在答应就行了。苏子遥无父无母,苏子遥有的,就等于江雪漫有了。
江安民说:“子遥,你走吧。为人父母,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开心呢?说句实话,雪漫因为你,跟家里闹过无数次。绝食,关在房门里不出来,有一次甚至神情恍惚,坐在卧室阳台上。这是十六层啊!跳下去粉身碎骨,连一分活下去的可能性都没有。这孩子倔强,这孩子是真的喜欢你。有一次她失魂落魄跟我说,爸,我不相信幸福,我只相信他。你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我的心如同刀割一样。我恨不得立刻去学校把你抓过来,然后塞到雪漫怀里。可是你阿姨,性子和雪漫一样,太倔强。她认准的事,绝对不会变。她讨厌你,那么就会一辈子讨厌你。她不答应你和雪漫在一起,就一辈子不会答应。她身体不好,心脏病很严重。雪漫从小就孝顺听话。一边是你,一边是她妈妈,你如果真喜欢雪漫,就不要让她夹在中间难过。离开她吧,过些年,你找个女朋友,她结了婚,再回头看现在的事情,很美好,但真的微不足道。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没什么能让人一辈子放不下……”
“放屁!”
苏子遥沉着脸。他追了江雪漫整整四年,他不想说这份感情有多纯真,多重要,多无法替代。苏子遥只知道,如果错过了江雪漫,他会后悔一辈子,他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开心。他爱江雪漫,就好像上辈子欠这姑娘的,上上辈子也欠,上上上辈子仍旧欠……
他觉得往前数无数个生生世世,都是自己最割舍不下的人,是自己最辜负的那个。
这辈子,他一定要还清。
仅仅因为许岚的倔强任性,就拆散他们两个?如果是这样,那么许岚,就太任性了,也太不配做这个母亲了。
苏子遥来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江安民答应。
他拍案而起,出离愤怒,失去理智,疯癫吼道:“雪漫不跟我,跟谁?谁敢动她一根手指,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你说她嫁人?有我在,谁能娶她?许岚不喜欢我,那么我就逼着她喜欢我。她当初对付我的方法,你们苦苦相逼,我就未必不敢对你们使出来。你家有钱吗?有几个钱?你那个酒庄,我挤垮可以吗?没了生意,破了产,我倒是要看看,她还有没有底气如此矫情。没钱了还能清高,那么徐兰身边总有重要的人吧,我绑了他们,我让他们消失,我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总之,我要逼着许岚接受我!”
江安民叹了口气,说:“小伙子,先坐下。别激动。你喜欢雪漫,说的这些事,不会做的。”
苏子遥一下子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