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不会抛弃我的。”杨虎似笑似哭,大大的手掌珍惜的摩挲着爱人的脸庞。
唐嫣然:瞎眼了要……
丽萨:哼!
“那你的病是怎么回事!”别以为他会忘了刚刚那个外国少女的话!你怎么可以不好好照顾自己?
苏幕脸一僵,下意思的垂下眼帘,不敢看眼前的男人,直到自己的下巴被人不容置疑却又温柔小心的抬了起来,他的脸上带了些微红,声音却是这十几年养成的清冷:“我……我只是太绝望。”
被打晕,被带走,不论如何哭闹咒骂,都无人理睬,甚至被灌了药。终于找到逃脱的机会,还在几个小时后就被抓了回去。从温暖的天堂,回到阴暗的地狱,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
而在他因药物昏昏沉沉的时候,已经漂洋过海,到了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语言不通,陌生的国度和街道,严密的看守,上万里的距离,多次逃脱未果,被强制进行精神治疗,二十岁的苏幕,崩溃了。
一开始是自残,在生与死的边缘,总是能见到自己的爱人。可他被看守的太好,总是能及时救治。
每次醒来后,就是更深的绝望。
到后来,他连求死的意志都没有了。他开始怕声音,怕光线,怕所有的人,他喜欢睡在角落里,抱着枕头,不停描绘一个人的身影,幻想着他们还生活在一起。
他开始绝食,靠着点滴勉强支撑,知道,表哥的出现,用几句话,用拳头。打醒了他。
他开始强迫自己进食,吃了就吐,吐完再吃。
他总是睡不着。于是等所有的灯都暗了,他还亮着。他还在看书,还在学习,还在为自己的爱情努力着。
可知道现在,他才终于有了实力,没人再敢质疑,没人再敢阻止,他终于能踏足这片领土,终于能来找他。
而他。也终于找到了他。
杨虎很难描述出现在的心情。
心疼,很心疼,简简单单的概括,掩饰了多少无法入眠的深夜,掩饰了多少绝望,掩饰了多少血腥。他受的苦,不比自己少,甚至还要多上许多,他在不断想要回来的时候,还要不断自责。不知道自己的不告而别会不会让爱人彻底失望。他比他痛苦,他当然心疼,心疼的像是整颗心都在盐水里滚过。生理性的颤抖着。
但也高兴。在最迷茫最困难的时候他也曾怀疑过,怀疑过他是不是不爱他所以选择离开。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他也曾怀疑过,怀疑过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已经没有了那个他深爱着的少年。可现在他知道了,知道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知道了自己在不断努力的时候,有人和自己一样,在大洋的彼岸为他们的未来奋斗。
所以,心疼的心尖都在颤抖。可高兴,也难以自制的往外冒。
“能见到你。一切都值得。”
是的,能见到你。一切都值得。
唐嫣然也很感动,鼻子有些酸,无奈的望着天花板。
原来这种深入骨髓的爱情,真的存在。
不是那种见惯了的相敬如宾,他们真心相爱,不为其他。也不是她隐隐有些不屑的海誓山盟海枯石烂,再真挚的誓言,也可以被风吹散,能用行动一直证明的,才是值得信任的。
她其实一直不相信爱情。
看得太多,听得太多,又太聪明,很早就学会了不去相信。
爱情?那是什么?
文人的风花雪月?她只看到,身为才女的母亲,端庄优雅,持家有道,也和父亲琴瑟合鸣红袖添香过。可新婚不久,父亲就收用了母亲的陪嫁,之后,一个个收用,从侧门,后门,抬进来,塞满院落。
不是没有人追求过所谓的爱情,即使家族隐瞒,也不可能躲避所有人的眼线。爱上落魄的书生,私奔,然后被卷走家产,怀有身孕,不光彩的死在荒庙,草草下葬,甚至不能留碑。
即便他们私奔成功又能如何呢?奔着,为妾,而妾,其实就是高级点的奴婢,可以打杀,可以变卖。这样的私奔者,不会被娘家看的上,不会被邻里接受。就算他们隐姓埋名又能如何?习惯了锦衣玉食,吃得了那个苦受的了那个落差?
真爱无敌,其实真爱,是有限定的。再多的爱情,也经不了岁月的磋磨。红颜易老,在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一切并不让人意外。一开始,你的牺牲会让他感到,可久了,会不会看不起?那么容易就抛弃父母,不孝。私奔,不洁。在有些人眼里,你做的再多,他也不一定能理解。
就算是一代才女卓文君,为丈夫做了那么多,还不是险些被背叛?最后挽回,也无法掩饰已有的裂痕。
所以,女子本该自强,何必依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