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威武!大齐威武!”随从们振臂高呼,初时还有零星的响应,几声之后更寥寥了。
这些太史华的手下本欲以爱国之情激起齐人士子的同仇敌忾之心,奈何这里不是市井街头,在座的士子不说都胸有丘壑,却至少都对这天下之势谙熟。而他们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匹夫打手,这话一说出来就不禁太偏颇了。赵国自赵武灵王变法改革后武力大增,当今天下也只有赵军将士或可与秦军一战。对此在坐的齐国士子自然心知肚明,况且战国之时,各国互为奥援实属寻常,齐国援赵,便说齐国救了赵国,也是有失公允。
赵欢本是不欲起口舌之争的,然而事关国家声誉,也是不可不争一争了,振声道:“此言大谬!我赵国为六国抗秦之先锋,更是为齐国的西部屏障,为齐国抵住大秦的虎狼之师,齐人自干不出背后捅刀子的事,如何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寒呢!”
上大夫后胜眼咕噜珠一转,离席穿插到二人相隔的过道中间,展开双手劝止道:“两位公子莫伤和气,且听在下一言。窈窕美人,是上天赐予人间的尤物,自然当时能者居之。今日之聚是为诗会,二位公子若有心相争,不妨自成阵营,两方各赋诗以评个高下。”后胜说着,转身背向赵欢,向着自己的席位处丢个眼神,两名随行的文士门客便不动声色地挪到了太史华的身后。
这后胜言辞之中丝毫不提方才争论之内容,俱以风月盖之,赵欢一时骑虎难下,这时他要是再要拒绝,难免就有了畏战之嫌,纵不败也是败了。
他的眉头暗暗皱了一下,动作虽小,却被极善察言观色的后胜看在眼中,神色一喜道:“若只作一首,评价之时难免会有所偏颇,咱们就以三首为限。”后胜潇洒地伸出三根手指,眼神却飘向赵欢身后,暗想:“素闻这公子欢不学无术,亲随之人看模样又都是武夫,这场对局公子华铁定赢了。正好灭一灭赵欢的气焰威风,也好让这公子华为我在丞相面前再多美言几句。”
后胜言毕,赵欢的眉头又紧了几分,太史华得了后胜示意,此时再看到赵欢的表情,于是亦是笃定稳胜。他们哪知,赵欢是很愁,却不是因才疏学浅,做不出诗,愁的却是脑海随便一拎,俱是传颂千古的名诗佳篇,实在太多太多,实在不知用哪一篇好啊!
人道:“穿越装丨逼有三牛,诗歌、火药、热气球。”火药和热气球暂时是用不上了,这诗歌么,唐诗、宋词、元曲……在赵欢眼前飘来忽去,简直就像一个个勾栏招手的妓丨女,予取予求。
赵欢微皱着的双眉向上“无奈”地八字一拱,变成了个贱兮兮的坏笑:“这样真的好吗?”
正在此时,对方席中一个中年男子被一个踉跄推了出来,赵欢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个,正是王卷之弟——王幅。
赵欢胸中一沉,脸色顿时清水般冷了下来,自跪坐竹席上长身而起,昂然来到中庭,紧了一紧扎在额前的白绫:“此局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