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云央凝眸而视:
“哥哥?”
只见太史高双膝跪地,以膝为足,全然不顾丞相之仪,朝着齐王爬来,脸上老泪纵横,涕泗俱下,真道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但经过那队垂手肃立的技击武士队时,他目光疾扫,却是射出两道厉色:净会给老子惹事儿,我是下令捉拿赵欢,可你们也不看看,这时什么场合?本来是自己有理的事,王前动兵也变得没理了,害得老夫不得不做这一番表演。
真是一帮废物!蠢材!狗杀才!
技击武士们自知闯祸,全都避开与其眼光相触,或是紧低着头,或昂然地看向齐王。
齐王见状先不理会李园,独向太史高疑问道:“爱卿你这是何故啊?”
太史高颤声道:
“王上!赵国质子赵欢他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先是见色起意,掳去了微臣之妹,大闹臣之别院。我那小儿上质子府要人,却又被他的手下持槊纵马冲杀,臣的手下有多人身受重伤,不治而亡,我那小儿的祖孙根根~也被马蹄子给生生地踩断了啊!他可是陛下您的亲侄儿,我太史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苗啊~”
“什么什么什么?”
齐王初时闻言不可思议地连问三声:这个公子欢也太大胆了吧!质子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够了,你赵国的武力纵然再强大,我齐国九合诸侯的老霸主,焉能教你欺凌至斯?
然而最初的一念过后,田法章心底又悄然起了另一番帝王心思:
太史系在朝中势力过大,太史高平素为人高调,又不似田单般懂得韬光养晦,自己对其早就起了削弱之念,但碍于君玉王后的面子,太史高又没犯下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没理由下手啊。其子太史华那物事给马蹄踩断,嘿——不是正去了一个家族传承的根本吗?
不过那个赵欢却也不能轻饶他,他还犯了什么事来着?对,说他大闹田氏别苑,掳走了太史高的妹妹……等等!
齐王想着想着,突然便觉出似乎哪里不对,目光向赵欢看去,但见这小子艳福真是不浅,大模大样的躺着,身边围绕三个美人,身侧一个窈窕高挑,一个玲珑娇俏,娇小的女子照顾着高个女子,而昏迷的赵欢则头枕一名美人之膝,只见这第三名美人温婉动人,柔美非常,可不正是太史小妹吗?
原是因为赵欢与婷儿都昏迷了,医师一时半刻未到,灵毓一人照顾不过来,总不好让云央照看婷儿,所以只好割爱地将相公相让,自己照顾好姐妹婷儿,而太史云央便很自觉地承担起了照顾赵欢的重任。
这分工虽无明说,一个点头、一个眼神间太史云央心下了然,虽是大庭广众之下,可是事急从权也顾不得许多了。
第一次这么零距离地与他接触,怀里的男人安静得像个孩子,云央既紧张却又感到一股踏实,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赵欢身上,外界发生了什么竟是一无所觉。
齐王只见她的手儿听凭赵欢攥着,又拿绣帕轻轻拭去他额头鼻凹的细汗,一脸关切的模样……
这是被掳走的?
齐王田法章的脸色不禁一变。
太史高时刻注视着齐王的神态变化,看齐王注意力飘转,便也顺着齐王的眼神看去,正见那千刀万剐的赵公子欢猪哥一样一脸理所当然地躺在一个美人怀里,那美人赫然竟是……
“妹妹?”
见此情形,太史高瞬间惊愕,下一秒钟却出离愤怒起来。
“太史云央!”
一声爆喝,太史高霍然起身,颤声抖袖边向云央疾步边质问道:
“云央,你怎还同赵欢这淫贼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