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山河一下反应不过来,孟梧桐怎么会突然要送她回家?
“你放心,我不会乘人之危。之所以来送你,是因为受人所托。”
山河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委托孟梧桐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江屿。她扯扯嘴角笑了一下,那个男人倒是宽心,一点也不怕她和孟梧桐之间发生点什么吗?
孟梧桐问她:“坐车回去,还是走路回去?我开车来了。”
山河轻轻摇了摇头,“走路吧!反正也不远,一整天都没有运动,走走也好。”
“也好,我们也可以聊聊。”
山河低着头没说话,知道他肯定要跟她谈江屿和她的事。
两人并排往前走。
“糖糖……”孟梧桐思量了一番,才开口:“你母亲和生父的事我略有所闻,但我觉得,江屿这个人其实真的不错,他和你……”
“孟梧桐。”她突然出声,“是江屿找你来当说客的吗?”
“没有,我发誓。”孟梧桐的表情很正经,“是我自己想劝一劝你,不要为了已经过去的事,再影响现在的生活。我能看得出来,江屿他很爱你,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你们也很好。”
“那又怎么样?”她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有的事情就算已经过去了,也永远不能够忘却。孟梧桐,你不是我,你也不理解我的心情,所以不用劝我了。”
孟梧桐露出遗憾的神情,“好吧……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也难怪你没有选择我。”他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自嘲。
“不是这样。”她摇摇头,“你想帮我的心意我理解,我也感激你。但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太过深刻的记忆,一辈子都是无法忘记的。”
“就算无法忘记,那也可以放下啊!”孟梧桐仍在试图说服她。
“放不下!”山河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不想,不能,也不应该放下!孟梧桐,你不要再劝我了。”
“好吧……对不起,是我多言了。”孟梧桐沉沉地叹了一声,“那你想过你和江屿以后该怎么办吗?分手?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不知道……”她抬眼向前方看去,目光有些缥缈,“这是我的心里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确实不能接受他的家庭,就算现在还没有分手,也许什么时候我就下定决定跟他分手了,是不是有点过分?”她转头看他。
“不是有点过分,是很过分。”孟梧桐语气颇为感慨,“当初你也是因为我的家庭不肯接受我,现在也轮到江屿了,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是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孟梧桐平静地说:“没有很痛快,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在爱上江屿之前,就知道他的家庭是这样的,那你还会爱上他吗?”
山河目光微微一闪,扪心自问,如果她早就知道唐旭的父亲就是唐正斌,那她还会爱上江屿吗?她沉声给出了一个答案,“不会。”
果然如此!孟梧桐虽然早就猜到是这个答案,心中还是不免遗憾。其实他和江屿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他以前却没有把握住机会?现在机会又重新降临,那他应该怎么选择?是选择道义,还是追求爱情?
江屿真是狡猾,故意请他来送山河,就是向他表明,他信任他的为人,不会乘人之危抢走山河。其实,江屿是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让他不能背信弃义插足进来。
现在山河已经彻底放下了楚正南和杨柳的事,曾经横在他面前的困难已经不复存在了。多好的机会啊,他真的要再次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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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住宅楼下。
山河向孟梧桐说了一声谢谢,转身上楼。
孟梧桐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对旁边一片阴影区域说:“你出来吧!”
江屿渐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神情略显低落,沉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送糖糖回来,还是谢我没有跟你抢她?”
“都有。”
“呵。”孟梧桐轻笑了一声,“江屿,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高风亮节了?我可是你的情敌,你就对我这么放心吗?”
“不然……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江屿不答反问。
“你果然在给我戴高帽。”
“人民警察应该光明磊落,确实不应该趁他人感情危机的时候,插足进去。”江屿目光平静地看着孟梧桐。
“呵。”孟梧桐又笑了一下,“奉承的话就不必说了,个人职业和个人感情无关。我就想问你一句,如果你是我,十年的暗恋,三年的追逐,你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江屿无言,如果是他,他确实不会放弃,因为感情都是自私,就好比他现在绞尽脑汁,不希望孟梧桐插足他和山河的感情。
孟梧桐平视他,缓缓道:“你说得再多,无非是想请我不要在这个时候对她发起追求,让她动摇对你的感情。可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直接说明,一直都在旁敲侧击地提醒我,给我心理压力,不让我和你竞争。我如果真的不顾道义,执意去追求她,你又有什么办法?”
江屿目光沉痛,垂下双肩,黯然道:“她现在根本不想见我,我甚至没有办法维系这段感情。如果你真要趁现在追求她,我确实……没有任何办法。”他看向孟梧桐,目光真诚,语气诚恳:“所以我恳求你,不要介入我们的感情,我诚挚的恳求你。”
“唉……”孟梧桐轻轻叹了一声,“江屿,你的确让我很为难,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像你一样,肯为了一个女人向其他人低头。如果你现在的态度嚣张霸道,那我根本不会有任何顾忌,可你偏偏不是……你这个人,真是又狡猾又正直,实在让人……让人无可奈何,难怪她会爱上你。”
江屿说:“山河值得我为她低头。”
孟梧桐沉沉呼出一口气,徐徐道:“她现在心里还有你,所以即便我去追求她,她也不会答应我,还会让我自己显得很卑鄙。我只能答应你,只要她心里还有你,那我就不会介入你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如果……”
“不用说了。”江屿打断他的话,“这样就够了,有你这句承诺就够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把我从她心里剔除,那么就是我的失败,我甘心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