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传来一阵剧痛,把苏晴眸从昏迷中生生扯醒过来。她本能地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身体根本无法动弹。手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眼睛被蒙住,嘴巴也被塞住了。
短暂的惊慌过后,她记起了被打晕之前发生的事情。是了,那时候她追着郁儿出了客栈,郁儿跑得太快,她追不上,只好让杨朱去把郁儿叫回来。又想起郁儿那倔脾气,怕杨朱劝不动,她也随后往单府赶来。
刚转进巷子,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冷风,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打在了头上,就此晕了过去。虽然不知道什么人为了什么对她下手,不过可以确定这人不是请她来做客的,而是赤裸裸的绑架。自己的处境十分不妙!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眼睛看不见,只能放开其他感官仔细地感觉着。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气息,还隐隐地夹杂着霉腥的味道。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身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稻草。周围很静,离她不远的地方偶尔会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有人看守。
不过单凭这些还无法判断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她忍着身体的酸痛,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知道躺了多久,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看样子来了好几个人。
脚步声先后在她前面不远地方停住了。
“她怎么样了?”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问道。
“还没醒呢!”另一个年轻男子恭敬地答道。
短暂的沉默过后,那粗犷的男子声音里带上了不悦,“都说让你们下手轻点儿了,不会打成残废了吧?”
“十分抱歉。我们急着带她过来,不知不觉就下手狠了一些。”又有第三个人有些惊慌地道歉。
“算了,带她走吧。”又是那粗犷男子的声音。
有人答应了一声,往这边走了几步,便听到一阵锁链的响动,接着吱呀一声,像是打开了木门。有人一路踩着稻草走到她身边,将她抱了起来。
苏晴眸屏住呼吸,暗暗地数着那人的步数。进来的时候一共走了七步,出去的时候走到六步的时候那人的身体很大幅度地弯了一下,想来是一个十分低矮的门。他们出来之后,又有人关上了门,发出一声很空洞的声响。
霉腥的气味,身下的稻草,关门发出空洞声响的木门,这些东西在她脑海中自动汇聚成形,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地方:牢房!
说到牢房,第一个就会想到官府。不过据说有些大户人家为了惩戒子女或者下人,也会造有牢房一样的东西,一切都还说不准。
她调动所有能用的感官仔细感觉。从牢房出来之后,走了二十四步往左转去,又走了四十六步迈上了台阶,一共有六七阶的样子。有人开门,出来之后又往左转了一次。同时霉腥的气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凉爽的风,显然到了外面。
这样的路线让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青溪县衙大牢的布局和结构,现在她可以确定了,刚才她所待的地方是官府的牢房!
她确信并没有卷入什么案子,而且官府因为案子抓人也不会这般偷偷摸摸,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呢?
正在她暗自思量的时候,那些人停住了脚步,将她放在了什么地方,有人说了一声走吧,便动了起来,同时传来马蹄嗒嗒的声音,原来是上了马车。
走了约摸一盏茶的工夫,远处传来梆子声,已经是二更了。没想到她这一昏迷就昏了将近两个时辰,这个时候郁儿和杨朱已经知道她出事了吧?一定急坏了吧?
她不知道这些人要把她送到什么地方去,不过用脚趾头想想都不会是好地方。好在车里只有她一个,她尝试地动了一下身子,绳子绑得很紧,凭她的力量是无法挣脱的。看来中途逃跑是不太可能的了!周围也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办法向别人求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找机会逃走了!
马车又走了一刻钟左右的模样,便停住了。又有人将她抱了起来,曲曲折折地走了半晌,似乎进了一间屋子,将她放了下来。
“按理说这个时候也该醒过来了?是不是真的打重了?”一个年轻男子语气里带着疑惑地说道。
“谁知道呢?别管了,我们只管带人来,别的轮不到咱们操心,快走吧!”另一个年轻男子低声地说了两句,便跟同伴一起走出门去。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屋里应该没有别人,苏晴眸刚想挪动身子试探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听到门被推开了,似乎有什么人走了进来,她赶忙屏气凝神,继续装晕。
听脚步声,进来了不下三人,一直走到她跟前才停住。虽然看不到,也能感觉到有一双很锐利的眼睛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
“就是她吗?”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
“是,大人。”回答的是那个声音粗犷的男子,“那天在夜市上流利地说出垂拱律条的就是她,小人已经派人跟踪她几日了。这几日她每天清晨都去一趟单府,送一封书信进去,然后就一直待在悦来客栈。”
短暂的沉默过后,那个低沉声音又问道:“只是送信,没有跟单府的人见面吗?”
“那天我们跟踪她的时候,似乎被察觉了,后来跟丢了,不过看到她从庆丰楼出来。小人跟庆丰楼的伙计打听过,她似乎跟单家的二公子单阔在雅间吃饭,谈了许久。”又是那粗犷的声音回答道。
苏晴眸听了他们的对话,虽然还不是十分明白他们抓自己来的目的,不过总算是知道祸事从何而起了。恐怕就是因为自己在夜市上救了那位老丈,还帮蓝袍少年和绿袍少年解决了纠纷,这才被人盯上了。果然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把她弄醒!”那个低沉的男声吩咐道。
“是!”男女声一起答应着,走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她身上的绳子都解开,蒙布也都去掉了。
有什么人在她的人中虎口处掐弄了半晌,一阵阵疼痛传来,她强忍着没有睁开眼睛。
“咦?”有什么人惊奇地出声,伸手在她头顶上按了几下,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她依然紧闭双眼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