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饶洗漱完下楼,看到单母投递过来的眼神变得复杂而担忧,他抿唇笑而不语,假装不知。
入了餐厅,没见到宋苒的身影,施然才说宋家特意安排了私人飞机来接,今天凌晨人已经走了。
单老爷子昨天不在家,今早听家里阿姨说起了昨天的闹剧,脸色当场就垮了下来,认定宋家小姐突然要走,就是因为看出他们单家人招待客人的态度不够诚恳。
宋苒从父亲手里继承家业的时间比较早,虽然对很多像单老这样的前辈来说还算是个后生,但声誉名望已经在了,稍微有点眼力见儿的都不会不知好歹,去触她的逆鳞。
单饶下楼之前,单父已经在餐厅说教了自家夫人一顿,所以单母才想着上楼去叫人,旁敲侧击地去问问,两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不想,一推门见到的就是那种画面,惊得她差点没从楼上滚下来。
吃饭的时候,老人家也是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一眼丈夫,又时不时看一眼儿子。
单饶听见宋苒已经离开的消息,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或惋惜,只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转头又朝餐厅入口方向看一眼,“严昊呢,他昨晚累着了,起得晚,叫过来一起吃吧。”
老夫人的脸瞬间就青了。
施然见状,转头已经要吩咐厨房的阿姨去叫人进来,单母见这架势,忙不迭呵斥一声:“去什么去?外边厨房会给他留饭,不许去。”
餐桌上安静了几分,对这一切还不知情的单老爷子皱了皱眉,斜眸打量一眼,“大清早的,你又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老人家只得埋头吃着粥,她总不好坦白,因为自己一时的气话,把自己儿子的取向又生生掰弯了。
而这边单饶埋头切着面包,感受到旁边施然投递过来坏笑的眼神,也假装没看到一般不予回应。
对于单饶来说,牺牲一下严昊,换来家里老夫人的沉默,是一件非常合算的事情。
自从那顿早餐过后,老人家再不敢提宋家小姐的半句不好,虽然她打心底里还是不同意,可转念想想,再不济也比找个男人好。
单家小儿子虽然从小调皮不守规矩,做事总爱剑走偏锋,但偏偏又能将家里老人和他那位一向严谨优秀的哥哥都治的服服帖帖。
表面上挨揍的总是他,但揍到最后,自己想做的事情,一件也没落下。
就这样过了两天,严昊也畏畏缩缩地躲了两天。
当天周末的早上,单饶腰上原本蓄脓的伤口开始恶化,他抿着发白的唇,正要通知严昊送他去医院时,那男人突然就敲门进来了。
进门后还是低着脑袋,双手奉上一封草拟好的辞职信,直接推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只捡起来,看了封面上的辞职信三个字,就随手又放到了一边,“我打算,下个月起给你涨薪水,百分之二十。”
“这不是工资的问题。”严昊耷拉着脑袋,企图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少爷,我卖艺不卖身的。”
“三十。”
“我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单饶眉梢微挑,眼见对方偷偷抿了抿唇,眼底有光闪过。
“四十。”他将身体靠向椅背,抬手一挥,“不同意就算了……”
在他伸手,要将那信封拆开签字之前,严昊一个箭步上去,就将它夺了下来,随即一脸谄媚地陪着笑,“同意,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