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武鬼站起身来，走到潘城儿近前摸了摸他的头叹道：“多大了？自己可还记得？”潘城儿本来哭意不足，单被师傅一安抚，不由得心中一酸，两行眼泪再也止不住，怔怔的流下来。有些人便是如此，你若是虐待毒打他，他是怎么也哭不出来。可你要是轻言细语的安慰他，他可是受不住的。
潘城儿抹了抹眼眶边上的泪水颤声说道：“回…回师傅…徒儿…徒儿十六岁了…”欧阳武鬼低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是啊~十六岁了，大孩子啦~怎么能老是哭哭啼啼的呢？一点儿都不像男子汉~”
潘城儿闻言，强行忍住眼泪，用袖子抹干净眼睛说道：“师傅说的是。”
欧阳武鬼道：“你父好得很，这点你不必挂怀。眼看你入我门已有三年余，再过不到两年，你便结业下山，师傅也便不在约束你。到时候你自己去寻他吧。”
潘城儿一愣，抬眼望了望欧阳武鬼，复又低下了头，低语道：“是啊…我跟了师傅三年了…”
“咳咳。”欧阳武鬼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子，你跟着师傅这几年，都学到了些什么？”
潘城儿站起身来扶了扶衣襟，说道：“徒儿跟随师傅三载有余，习得古城派灵功仙法八十八套，其中轻功六套、拳脚三十三套、灵力内功九套、仙法二十一大套，内有一百六十八小路、兵刃十三套、异术七套。”
欧阳武鬼笑道：“你记得很清楚啊……不过为师认为，所有的武功路数，灵力仙法，都是工具。有，可横行天下，拯救苍生。无，亦要扶危济困，救助苦难。这八十八套功法，其中有古城基本，世代相传。有我自创，也皆为教授。这些板板条条，一招一式，你在两年前就皆为掌握基础，为师不得不说，你的确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是个练武的好胚子。但你不能为此而骄傲，为师觉得，你真正应该学的是这两年我们每每下山，你在山下学到的东西。”
“山下？”
“不错，山下。你有时间了，自己好好想想，在山下，自己学到了什么。要知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知道吗潘城儿？有些东西是师傅教不了的，要你自己慢慢体会~”说着从桌上拿起了一把折扇，在潘城儿头顶正中央轻轻地敲了一下。
潘城儿摸了摸脑袋，满脸迷惑道：“师傅，徒儿不明白…”
欧阳武鬼哈哈大笑，说道：“你现在还不必明白。你若是现在就明白，就不光是练武的坯子，更是天才的哲人了，文武双全，若不成，你想去当皇帝？”
潘城儿挠了挠头傻傻的笑了笑。
欧阳武鬼道：“你年纪还有是有点小，有些事，看见了，明白了，却说不出个道理来。这就是为师为何要定五年之约的缘故。”
潘城儿拱手一躬道：“是，这两年徒儿会做更多的修行。慢慢把该想明白的想明白，把那些基本的功夫稳固到家，等师父检阅通过，再作下山打算。”
欧阳武鬼看了看潘城儿，温柔的笑了笑。那种感觉，仿佛在看着一颗嫩苗正在一点点的茁壮成长，又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一天一天的懂事儿。他自打周玉素嫁给潘松长，就立誓终生不再娶妻，所以他从来也没感受过，什么叫天伦之乐。自从潘城儿跟了自己，他仿佛有了儿子，责骂批评，严肃爱护。这些日子唐括水墨的到来，他仿佛又填了一个女儿，古灵精怪，时而还对自己撒娇任性，弄得有的能在潘城儿身上发出的火儿，在唐括水墨身上却又发不出来。
这也使得欧阳武鬼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人生中，添加了一些常人的喜悦和欣欢。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