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熙侧眸扫过那边的一个人影,男人高大的背影在月光下宽厚却有些刺眼,那后背的衣服有些黑色痕迹。
她顿时一个念头冒出来,宋律希。
但是下一秒又快速否决了自己,不,他不会出现了。
……
梅居,宋律希回到自己房间,摸出手机打过去,接通后才问,“林叔,今天她怎么样?”
听说她一切还算稳定,这才挂下了电话。
心事重重,也顾不及背上火辣辣的疼,一个人站在窗边,点燃了一根烟,将打火机随意扔在桌子上,烟雾萦绕起来,他抬头看着天上笼在云雾中的明月。
开始思念起母亲,她温婉善良能干,如果她没那么早去世,该多好。
一转身,烟雾之中,他看见了常年来扮演自己父亲的男人。
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药,他斜斜靠在窗户边,吹着风,冷冷道:“这时候知道关心我?早些年你干什么去了。”
宋孟然难掩脸上惭愧的颜色,时光好像倒流到多年以前,十五岁叛逆少年惹是生非,抽着烟蹲在街角抬头望他,露出不屑的笑。
他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将药搁在桌子上,“给你找了药,让下人帮人擦擦。”
宋律希扫了一眼,神色依旧,“这么点伤,死不了!”
他脸色难堪,想起自己对自己儿子照顾得很少,她母亲又去世得早,觉得很愧疚。
“你不想娶余家那丫头我也同意了,难道你就不能体谅体谅爸爸吗?”
原谅?
宋律希哂笑,拧眉道,“十五岁,你娶了另一个女人回家替代妈妈的位置,可是我,不想重复你走过的路,我娶了一个女人,就不会再要第二个!”
“我宋律希的老婆只会有一个。”
四目相对,硝烟弥漫,宋孟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知道他话中略有讥讽,宋孟然觉得他在讽刺自己。
宋孟然知道他还在怪他,这孩子执拗地认定下去,他就是说再多也无用,索性从肺腑中深深呼了一口气,聊以自慰,就这样吧。
“你好好休息吧。”
转身的片刻,只见此时宋可安回来,宋孟然让他们聊聊,自己走出去,身形不似年轻时健壮挺直,反而有些佝偻地弯曲。
宋律希盯着他,紧紧握着拳头,目光锐利。
宋可安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希,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而且,人这一生怎么可能永远不犯错呢?”
宋律希猛地一挥手,将桌子上的药挥到地上。
宋可安将东西捡起来,赏了他一个栗子,批评道:“你这说不过我就摔东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宋律希硬声硬气开口:“我TM……”
“你TM摔得起,行了,你老姐我知道!”宋可安提高了声音嚷出来,声音又尖又细,简直跟她当年在部队训练一个样。
听得宋律希眉头拧了拧,就想往外边走。
后背被人一戳,他才发觉火辣辣的疼,宋可安把他拉回来,“去哪?给我躺下,我给你擦药。”
衣服脱下,触目惊心,可安拧开了药,“啧啧,爷爷不愧是爷爷,狠!”
可安噗嗤一声笑了,瞧他没像小时候一样喊疼,心想真是长大了。
玩心重,她下了狠劲。
宋律希咬着牙怒道:“你故意的吧!”
“这么一点就喊疼,将来你老婆家暴你你可怎么忍?姐姐我是在锻炼你的忍耐力!”
“……”
瑞熙足足被可可拉着走了半个小时才抵达梅居,门口种植着一棵棵梅花树,各有姿态。
见瑞熙穿着拖鞋走了那么久她也挺心疼,也挺烦恼的,一不小心就选了一条跟梅居截然相反的道路,绕来绕去的。
可可往梅居里面探了探,说道:“到了,我们进去吧,我堂哥现在很需要你!”
瑞熙觉得这句话听上去有歧义,莫名的奇怪,跟着可可走了进去,直奔她堂哥的卧室。
距离几步,瑞熙的不安促使她拉住可可,纠结开口:“他在卧室,直接去不好,不如把他叫出来?”
宋可可忙道:“哎呀,我哥都下不了床了,他经不起折腾的!”
她的确哑口无言了,她什么时候折腾她堂哥了?
只是,但推开门看见躺在床上上半身***的男人时,男人的目光刚好扫过来,那样漆黑含着笑意,瑞熙就像被人用棍子打了脑袋。
宋可安看过来,不免大惊:“可可……额,瑞熙,你怎么在这里?”
瑞熙垂着眸子,宋律希躺在床上,见到古瑞熙时也微微诧异,目光看过来,发现她的脚步有些后退。
可可才反应过来,“你们认识?”
“认识啊,好巧。”宋可安是个灵透的人,转一下眼眸,对床上的男人说道:“阿希,瑞熙也来关心你了。”
瑞熙迫不得已开了口:“既然可安姐在这里,那我就走了。”
可可挡在她面前,“哎哎哎,瑞希姐你不能走,你才是真正的医生,我堂哥当然由你来治疗最合适啦。”
“……”她腹诽,不至于下不了床吧,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谁来擦药不一样?
宋可可赶紧把可安给拉出来,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宋可安双眼放光。
可可将她手上的药交到瑞熙的手上,留下一句:“我哥交给你了!”
她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宋律希趴在床上,拧着眉毛看她,就像是在等妃嫔侍寝的君王一样,面上平静无波,而眼里隐藏着太多信息。
手里的药像是滚烫的铁,她咬了咬唇,刚踏出一步。
宋律希笑道:“这会倒扭扭捏捏,我差点以为那个要我陪她大干一场的女人不是你。”
她看着他,走了进来,简单扫了一下他的房间,然后在他床上坐下。
只听见他幽幽说:“上次我发的信息你收到没?”
她用手抹药的动作微微一停滞,才回答:“收到了。”
看着他的后背宽阔可靠,没有一丝赘肉,脱下衣服可见日常锻炼给他塑造的完美身材。
只是,他背上的红痕太醒目,她的心一抽,有点疼。
手指按下去,小心翼翼地擦着药。
宋律希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觉得背上除了微凉,再没有其他感觉,这女人动作还真轻。
不知怎么戏谑地笑起来:“给其他人擦药也这么没劲?还是没吃饭?”
没劲?她不是怕他疼吗?又不是给人搓澡!
“哦,你说对了,我还真没吃饭就被你堂妹拉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