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结果葫芦,晃了一晃,葫芦底那一点点的烧酒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打开葫芦塞子,一股酒香飘了出来,那道士提鼻子一闻,立刻赞道:“浓烈香醇,果然好酒!”随即饮了一口,咂了咂嘴又说道,“可惜了,酒是好酒,却淡了一些。”
吴金玉一听便有些不乐意,他是酿酒的好手,自家的酒年年蒸,年年好,分给村中的父老,没有一个人说自己的酒淡的,听道士说自家的酒淡,便是如同打他的嘴巴一样,心中火起,一把抢过道士手里的葫芦说道:“你嫌酒淡就不要喝,我也没有硬要给你。去去去,你既喝了我一口酒,也该行了,我这田里的活也不必你干,去去去,你从哪个庙里来,便回哪个庙里去吧!”
老道一听也不恼怒,说道:“我说酒淡你也不信,你倒是自己喝喝看,今天这酒淡还是不淡。”
吴金玉嘟嘟囔囔说道:“我自己酿的酒我自己还不知道?这蒸馏的火候我从来都是把握的最好,这酒总是刚刚好。”说着就把酒葫芦朝着自己的嘴巴送过来,没留神却叫酒给洒了一胸口。吴金玉忙把葫芦正过来,满脑袋的问号,明明这葫芦里就剩了一葫芦底的酒了,怎么稍稍倾过来一点,这酒就洒出来了?他抹了抹前胸,又看看老道,那老道笑而不语,只指指那葫芦,意思是,你倒是喝啊。
吴金玉这辈子没遇到过这样的怪事情,他小心翼翼的对准了葫芦口,抬手就往嘴里倒下去。那葫芦里的酒仿佛是满的,连饮了好几口之后,那葫芦里的酒还是不见少。吴金玉也是海量,食肠天生的宽大,咚咚咚直喝了个长江流水连绵不绝,直喝了个肚子溜圆,晃里晃荡全是酒了,也没有把那葫芦里面的酒喝完,直到他再也喝不下了,打了一个大大的水嗝,擦了擦嘴,咂了咂滋味。
那道士问道:“怎样,这酒倒是淡还是不淡啊?”
这葫芦里的酒,喝下去便好似掺了水一样,的确寡淡,而且越喝越淡,喝到最后,便只有一丝丝的酒味道,全然就像是喝水了。吴金玉知道今天自己碰上了高人,高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这葫芦通了海眼。
“倒,倒是很淡。”吴金玉挠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啦,贫道本想好好喝会子,却叫你都喝了,这葫芦水么,贫道算送你的,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不打扰,不打扰。”说着又念一声道号,起身就要走。
吴金玉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忙把道士个喊住,他站起来一把抓住道士宽松的袍袖说道:“这位道爷,怎么说走就走,来来来,到我家去坐坐,我家还有好酒好菜招待。”他也知道遇到高人不能交臂失之,看来这人有些法术,吴金玉也是个喜欢看稀奇的人,总要再叫他露两手才行。
那道士笑道:“你不是不斋僧道么?贫道我也没有那么大的酒瘾,喝了你一口也算足够了。不打扰。”说着手一缩,粗布的道袍就像丝绸一样从吴金玉的手里滑脱了出去。
“唉!”吴金玉看自己留不住,突然怒道,“那道士,你总算是喝了我的酒了,喝一葫芦是喝,喝一口也是喝,你自己说的,喝了我的酒便要帮我干活,你可不能走!”
那道士噗一声乐出来,手一指田里:“你瞧,这不是都做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