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诧异地问道:“为啥呢?”
李欣解释说:“小时候生病去医院打针怕得不行,可是医生护士却很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尤其是拔牙齿的时候,还没进医院就吓得半死,进了牙科诊室,看见医生护士用托盘端出一盘子闪着寒光的钳子剪子,吓得脚都软了。而医生护士却可以拿着这些器械在血色中谈笑,那种恐怖的记忆一直在脑海深处挥之不去,长大以后好几次做恶梦都梦见那些闪亮的不锈钢器械,吓出一身冷汗来。所以我觉得学医的都有一副很硬的心肠,胆子很大。既然可以坦然面对淋漓的鲜血,当然也应该能够直面惨淡的人生了,真是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心啊!”
那姑娘听李欣说完,忘记了刚才地震带来的惊恐,笑得前仰后合的,说:“看你说的,像是恐怖片一样,太夸张了吧!有那么可怕吗?”
李欣说:“不是夸张,这是我的真实感受!在你们看来,拔牙应该是小手术了吧?可是我看见那些东西就吓得脚软,要是再大一点的手术,那还不吓晕过去了?我觉得我自己肯定学不了医,胆子太小了!”
那姑娘说:“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我们在学校也有同学胆子小不敢上解剖课的,后来慢慢习惯就好了。”
李欣摇摇头说:“那还是别人有当医生的潜质,要是我的话,坚决不学这个,想想头皮就发麻!”
那姑娘笑着问道:“那你有学啥的潜质?”
李欣哈哈一笑,说:“我学的是电脑软件,但是谈不上有潜质啊。”
那姑娘听了高兴地说:“那你电脑很厉害了?有空教教我,好多东西我都不会呢!”
李欣说:“行啊,这个没问题。”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忘记了身边还有不少人,也忘记了地震带来的恐慌。
这时天渐渐亮了,夜里地震的消息也渐渐明朗起来,人群中在传,从地震局得到的消息,震中在离元山县城20多公里的一个乡镇上,震级是5.0级,让大家注意余震,但是也不必过于恐慌。
听到这些消息后,周围的人群逐步散去,车站的秩序也慢慢恢复正常。
那姑娘起身对李欣摆摆手说:“再见!有空来我们办公室玩,别忘了你答应的事哦!”
李欣说:“好的,再见!”
李欣上楼穿上毛衣,身上暖和了许多。他拿上暖瓶,到盥洗室去刷牙,用热水好好擦了一把脸。
这一夜未眠,在寒冷的夜风中坐了几个小时,这时的他感觉到饥肠辘辘,更糟的是头痛得厉害。他想:可能是昨晚衣服穿得少,着凉了。
在食堂吃过早餐后,李欣上楼把碗筷放下,原本想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补一下昨晚缺失的睡眠,但又担心会有余震。
昨晚的地震留给他的记忆太恐怖了,他不敢在楼上多呆,就搬了一把椅子到楼下空地上,找了个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坐下。
苏师傅吃完早餐回来看见李欣坐在楼下,问:“怎么不上去?”
李欣说:“不敢呆在楼上,我怕有余震!”
苏师傅笑笑说:“你也太小心了,没事的,已经过去了,要有余震的话早就来了。”
李欣说:“还是小心点为好,你可别大意啊!”
车站里人流渐渐多了起来,似乎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只是楼下这块原本空荡荡的空地上,今天多了不少像李欣一样坐着晒太阳的人,这都是附近几栋楼上办事处里担心余震不敢坐在办公室里的职员。
阳光照得李欣身上暖洋洋的,他眼皮很重,就靠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叫他,睁开眼睛一看,是苏师傅。
“李欣,走,到仓库去一趟,有货到了。”苏师傅说。
李欣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起身说:“好的,你等我一会儿,我把椅子搬上去。”
到仓库后,打开仓库大门,才看到昨晚的地震其实是留下了一些痕迹的。
仓库内原本码得高高的、整整齐齐的糖堆,已经被震塌了很多。原来整齐的蔗糖堆间留有的通道,已经被从高处滑落下来的一袋袋蔗糖填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不行,得赶快恢复原来的样子!这些糖分属不同的公司,这样混在一起将来出货的时候就麻烦了,数量和所属关系都容易搞错。”苏师傅说。
“要不我去和车站上联系一下,让他们尽快派搬运工过来?”李欣说。
“好的,你去联系搬运工,这里入库的事我盯着,让他们把新到的货和这些分开堆放,不然新进来的货再混在一起的话,就更是一笔糊涂账了!”苏师傅说。
干完这些活,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疲惫不堪的李欣回屋喝了点水,就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后头痛依然没有缓解,就起身下楼往车站办公楼走去,打算到医务室去找医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