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豆对着竹叶青的后脑勺说:“竹叶青,出来混是要还的,别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收敛,等到栽跟头再后悔,那就晚了。”
竹叶青头也不回的说:“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我妈呀?”
“我比你妈对你更好,更有责任心!我告诉你,在同一条道上栽两次跟头的人,连猪都不如!
我劝你老实点,低调点,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到我凌霄大院的!”
窦豆骂完竹叶青打算继续如厕,结果一转身,差点跟躲在一边的熊桂娜撞上,熊桂娜若无其事的侧侧身,扭着水蛇腰从窦豆身边走开。
窦豆知道,她跟竹叶青说的话,都被熊桂娜听到了。
出了卫生间的门,窦豆给白铁原打了个电话,一整个晚上,她都对这事放不下:“师母,我打听了,您现在不能再一个人住了。
您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可能生产,您又是高龄产妇,随时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没人在身边是很危险的。
您还是跟我去丽江吧,那边的医院我已经问过了,还是比您这边医疗技术高些的,一级有一级的水平,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就这样定了,明天我去接您,正好这边有车送咱们。”
白铁原沉默了一会儿,刚想开口说话,窦豆又说道:“师母,我不是征求您的意见,只是告诉您我的打算,别的事您可以固执,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找侄女的事,都要往后放放,咱们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确保您平安地生下肚子里的宝宝。
既然您也说过,我就是您的贴心小棉袄,这事就得听我的。您不为别的,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任性不得。”
白铁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呵呵,我家小窦豆长大了,看这说话的口气,就是一副发号施令的首长腔调,好吧,师母这一百多斤连肚子里的孩子就交给丫头了。”
窦豆起初还担心师母不配合,所以才端着、拿捏着摆出这么一副命令腔调,现在终于放下一件心事,人立即轻松起来,不由得也笑了:“哈哈,这才乖吗,我如果不跟您严肃点,您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吗?”
白铁原不无感慨地叹了口气说:“唉!我这是哪来的福气,遇到你这个丫头,好吧,我以后啥都听你的。”
窦豆听得出来,白铁原说这话时是幸福和由衷的,自己也觉得很是开心。
“您早点休息吧,我明天一早过去帮您收拾。您自己什么都不要做,千万别累着,您就都交给我吧,心里想着,反正有窦豆呢就行了。”
白铁原连连答应着:“好,好,有我家小窦豆呢。我早点睡,明天好有精神坐车。”
窦豆说:“这就对了,明天要坐几个小时的车呢,您一定要把精神养足了。”
吃罢饭,洗完澡,窦豆还是坐卧不安,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想好,匆匆忙忙的决定了师母的事,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照顾好师母,能不能让师母在自己的照顾下顺利的生下孩子。
她又给胖子打了个电话,“你还没休息吧?明天上午,你跟猴子去家具城买一张大床回来,你两个把咱们堂屋西屋好好打扫一下,床就放那里。”
胖子问道:“双人床单人床?”
窦豆说:“双人床,对了,再弄张桌子放屋里。”
正在通话,只听有人敲门,窦豆对胖子说:“就这样吧,我明天就回去,有人敲门,我挂了。”
打开房门,只见黄毅一手扶着门框,奇奇怪怪的站在门口。
窦豆笑着问:“怎么这个样子看我?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黄毅揪着窦豆的肩膀,一把把窦豆带进房里,随手关上门,又把窦豆挤到墙壁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窦豆,半天没说话。
窦豆有点紧张起来:“嘿嘿,这是怎么了?喝多啦?”
黄懿颇有些恼火的问道:“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窦豆傻兮兮的说道:“知道呀,你不是黄懿吗?”
黄懿气苦的捏紧窦豆的肩膀,说:“我就那么可有可无吗?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对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吗?傻狗狗!我咬死你,吼吼……”
窦豆简直惊呆了,黄懿居然叫她狗狗,狗狗可是她的一个厚颜无耻的网友的特权专利。
那家伙在窦豆心目中一直是个善良、无能、好脾气、没心没肺的泼皮无赖形象,也是窦豆严厉打击、无情践踏、肆意消遣的对象。
说什么她也不相信,眼前这个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儒雅自信、才华横溢的黄懿——黄总会跟那个没主意、遇到什么事都会跟自己讨要建议的家伙是同一个人。
窦豆愣了半天才说话,“你是大狮子雷奥?不可能,你们说话的声音一点都不一样啊。”
黄懿拽着窦豆来到桌前,把窦豆的手机塞到她手里,又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拨通窦豆的手机:“喂”了一声,窦豆耳朵里立即传来了那熟悉的赖腔赖调。
窦豆还是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你居然是雷奥!”
黄懿用东北话说:“我也觉得不可能,你这家伙居然就在我眼皮底下。”
的确是大狮子雷奥的腔调,一股东北大碴子味,现实中,他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很难让人把两个形象联系起来。
再说,他们现实中也没说过几次话。
在窦豆心目中,雷奥一直是拿她当男人的,从来不会对她怜香惜玉,内心里,未必不是像自己一样,对待狗狗也是以无情践踏、残酷打击为乐。
他最常说的话就是:“哟哟哟哟,笑得真无耻!”
这是个有修养的男人会对淑女说出的话吗?
可是thp信息科技公司的黄总,黄懿却是个非常怜香惜玉的人,王昕跳楼事件里,如果不是黄懿及时拦住自己,提醒自己要冷静,自己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
窦豆哭笑不得的说:“不可能,这太不可能了,感觉居然可以这样欺骗人!光听你的声音,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良、原则到一根筋的矮胖子呢。”
黄懿挂掉电话,急巴巴的翻开自己的手机短信息让窦豆看,“我这里保存很多咱两个斗嘴的短信息,不信你看看,看这条:
我说‘当幸福来敲门的时候,我几乎都不在家!’
你说‘那是事先就观察好的呀,专门等你不在家时,幸福才偷偷摸摸的去敲你家门。’
还有这条:我说‘失过一次恋,等于获得一次重生。’
你问‘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我说‘看透了,成熟了。’
你说‘有多透?有多熟?确定自己熟透了?’
我说‘嗯。’
你说‘那好,俺可以搬个沙发坐在瓜田里守株待瓜了。’
我问‘什么意思吗?’
你说‘等着你熟透了从西瓜藤上自动滚下来啊,这样的西瓜肯定是最甜最好吃的。’”
黄懿念到这里,窦豆的眼泪都笑了出来。
黄懿看着窦豆说:“傻狗狗,是不是你?整天就会损人!”
窦豆忘情地扑过来,搂住黄懿的脖子说:“是我,是我,我就是狗狗,我真的没想到咱们之间有这么深的渊源,不仅有段旅途偶遇,还有一段长达五六年的网缘,真是造化弄人。”
黄懿揽着窦豆的肩膀说:“我开始也是难以置信,直到昨天还半信半疑的啊。”
窦豆松开自己的手,拉着黄懿坐在沙发上,问道:“你是啥时候知道是我的?”
黄懿于是把王昕跳楼那一天,他偶然发现这个秘密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窦豆。
窦豆起身给黄懿倒了杯茶,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笑道,“早就知道了,还能憋着不来相认,我是该佩服你呢,还是该佩服你呢,这么能存住气!”
黄懿道,“还说我,是谁换了手机号的?我刚知道是你,就打了电话,先是关机,到了晚上再打,就停机了。
我也不好意思去打听,不然,人家不乱说我对你图谋不轨啊?你本来就麻烦缠身,只好任着了。”
窦豆道歉,“好吧,我的错,让我们家大狮子雷奥受委屈了!”
“委屈你个头呀!”
看看看,又来了,动不动就是“你个头呀!”
这句话一出,大狮子雷奥立马原型毕露!
于是乎,两个多年的“老损友”忆苦思甜到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