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回了房,因着盈朝的事,终究是一夜辗转难眠。直至东方现了鱼肚白,这才朦胧睡去。待醒来时,却已日上三竿。三翠见她醒了,便送了水来给她漱洗。
待她漱洗完了,那三翠这才对她道:“爷在前厅等姑娘过去吃饭,已等了好一会子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初七有些吃惊的放下手中的帕子,埋怨了一句。这又忙起了身,便往前厅走,三翠也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事实上,这刻时间确确是已不早了的。若照着以往,姜煜桓怕是早已过去霓裳了,但他今日竟留在家中,不消说,想必是知道初七昨夜去过妩月楼,特意留下来要问问她情况的。
初七心中念头疾转,揣度着该如何向他交待。她昨夜之所以不曾开口求晋宁,原也是有缘故的。她想着,若是开口求了晋宁帮忙又如何?
先且不说他们是什么样的尊贵身份,自己同她又相交不久,怎好这般妄然不知轻重的寻他们帮忙?再说了,若是要嫁给晋懋做个平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更何况,外头还有一个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慕容致远,盈朝此刻虽没了记忆,可将来她若恢复了记忆,自己却怎么给她一个交代?
退一步说,就算不过嫁娶是做场戏,到时候各走各的,可若节外生枝出个什么事了,那可就真是不得了!
前厅里头,姜煜桓不急不缓的喝着茶,桌上放了四五样精致点心,各自散发着清香,他却看也不看。
初七进了屋,一眼瞧见他,不由暗暗苦笑,上去招呼了一声:“姜大哥!”
“来了?”姜煜桓抬眼对她一笑,温和的指指对面的椅子:“还没用早点吧,先坐!”
初七点了点头,便上前坐了下来。等她才刚坐下,便有人送了粥来,她看姜煜桓并无开口的意思,只得低头默默吃粥。
而看姜煜桓那副样子似乎已用过早饭的,也没再动筷子,只在一边看着她。等她吃好了,拿了手巾擦手时,他这才缓缓开口问道:“见过她了?”
口中说着,已向旁边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初七低头应了一声,随即抬头看向他道:“姜大哥,我有封信,想请人代我送去源城!”
既然他都知道了,她自然也没必要再遮着瞒着。与姜煜桓相处了这些日子,她对他,也算是有些了解,也知道他并不是那种口无遮拦之人。况且盈朝的事,如今要想瞒得水泄不通,怕是不能了,为今之计,只有尽量遮着,能少一人知道便好一人。
姜煜桓静静的看看她,也不说话。过了好半刻,仿佛妥协一般叹气了口气忽然道:“你有把握么?”
初七原本是盯着桌角在看,听他这样一说,不由抬头吃惊的望着他。只这几个字,她便隐约猜到姜煜桓已大略知晓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人,真是不简单啦!舔了下干枯的嘴唇,她垂下眼眸道道:“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但你若叫我什么也不做,我心里却是不能得安!”
姜煜桓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只道:“好,回头你便修书一封,我差人送去源城,务必令他们送到官闻景手里便是了!”
有了他这句话,初七自然稍微放下了心。但一想此去寻了官闻景来,若是不小心叫府上其他人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但又不好同姜煜桓明说这个中蹊跷,她只得犹疑着道:“这事……”
“你放心,”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姜煜桓淡淡一笑道:“闻景怎么说同有重也是多年的好友了,这事我心里自是有数的!”
用了早饭后,初七便与姜煜桓同去霓裳。因姜煜桓腿脚有些不便,来去大都是乘车的。二人上了车,却是各自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