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实在的,眼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又还有什么消息可等呢?至少盈朝是决计不可能出宫的了,他们能等的也不过是看盈朝能否得宠了。
次日清早才刚辰时,晋懋携了晋宁过来过来花枝胡同,见了官闻景便上前一拱手,哈哈笑道:“恭喜国舅老爷,贺喜国舅老爷,此刻可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官闻景嘴角抽搐了一下,却仍是忍下了心头的怒意,口中连道不敢当。
一旁的初七倒是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已有所指的说了句:“可不都是承了晋世子的大人情!”
“哪里,哪里!”晋懋倒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笑容可掬的自谦着。
这下连晋宁都忍不住了,冷哼了一声,也没给她哥好脸色,上来一拉初七道:“你昨儿没睡么?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来,我与你后头说话去!”
要说初七何至一夜没睡,她是连衣衫都没换。如今只是恹恹的靠在太师椅上,这一夜,浓茶倒喝了好几盏下去。
此刻被晋宁一拉,她恰也懒得再看晋懋那副嘴脸,便也顺势起身,随着晋宁去了。身后犹且传来晋懋笑吟吟的声音:“今儿清早皇上已下了旨,封了婕妤,这一时半刻的我也不好让你们见面,只是找一日递个话给她,让她自个去求恩典吧……”
初七听着,心中不觉更是气恼,也顾不得晋宁在旁边,就轻嗤了一声。晋宁也并不说什么,足下却走得更快了,一路扯着初七直入后院,这才松了手,冷了脸坐下。
“晋宁……”初七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了。
皱眉摆了摆手,晋宁满面怒色的说道:“这事,可真是气死我了!”
她口中说着,终是忍不住,挥袖一拂,乒乒乓乓,满桌的茶壶物件被她尽数扫在地上,震天价的响成一片。
初七也是吃了一惊,忙伸手拉住晋宁,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与你本不相干,也怪不得你的!”
“我知你不过是口中说说,心中未必不疑心。”晋宁摇了摇头,却看着初七道:“我也并不申辩,你且看日后便是。至于官盈朝,你也不必太挂心,有我在一日,包保后宫无人欺她就是!”
初七怔了一下,没想到晋宁竟肯说出这一番掏心挖肺的坦诚话来。她想了一想,终究还是摇头道:“这个自也不必了,你终究是不能护着她一辈子的,何况你越护着,我怕宫里人反越眼热!”
她对宫闱之内的事情所知仅限于电视剧与一些小说,但也明白在那种地方生存并非易事。若是一味仗着有人庇护,一时失足,只怕便再不能翻身,倒不如小心翼翼或反能周全。
晋宁“嗯”了一声,停了一下,却又继续道:“听哥哥说,我皇兄似乎很喜欢她。皇兄一贯是个多情种子,虽则男人无不贪新,不过他的好处却是虽贪心也还不忘旧,叶妃便是明证。”
顿了顿,她犹疑的看了看初七的脸色,这才道:“听我哥的意思,早晚是要帮她恢复了官家千金身份的,过个一两年,她若能诞下皇嗣,少说也是个贵嫔的身份……”
“恢复身份?!”初七听得不由吃了一惊,看来,晋懋怕是将盈朝的身份说了出去的。不过说出去也好,免得到时候被宫里那些不怀好意的妃子查出来才更出事。
况且,盈朝眼下失忆,不正好与当时官家报病的说法一致吗?再者既然晋懋将她弄进宫了,那必然知道慕容致远之事的人也都没几个是活口了的。
只要盈朝没事就好,初七叹了口气,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想到这里,初七招招手,对晋宁笑笑道:“你可还记得上回我答应了你的东西,你这几日没来,我可是一直在惦着的。你且跟我来,我教你绣花!”
盈朝之事,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她已无力再管,更无心去问。但不管怎样说,盈朝总算是离开了青楼那种是非之地。
进宫,本就是柳月清为她择好的道路,如今在外大大的波折了一番,她重又走回了老路,或者,这就该是她的命运。
晋宁见她不愿再提这事,自是巴不得。说到底,这事她也有责任,若不是当日她硬要陪着初七过去妩月楼,或者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或者说,即使发生了,也与她无关。因为心中多少有些内疚,虽说她对绣花这种事儿全无兴趣,但此刻,便无兴趣,也只得提起兴致来。
二人进了初七的工作间,初七早前已裁好了一小块特质的网格绣线,此刻便拿了出来,又取出画好的图纸。
因为晓得晋宁并非有耐心之人,因此,她设计的图案便也极为简单,只是一花一蝶,花色嫣红,蝶色粉白,看着倒也灵巧可爱。
晋宁讶然的看着那一块网眼极大的绣布,吃惊道:“这个是……?”
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人跑,她对绣花这种东西还是略知一二的,却从来没见过这般的绣布。
初七抿嘴一笑,抖了抖手中的绣布,道:“这是特制的绣布,你试过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