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柳书颜出身书香门第,自幼好学,但也只是偏向诗词佳文,琴棋书画之类。对于举业之学,虽略有所涉,但却无有钻研之兴,听她一说,便起了身。
二人一路出了书房,直入初七的房间。初七示意三翠在书房伺候,却叫了四翠回来。
等到在房内坐下了,初七便使四翠不必泡茶,只取些茯苓霜来冲了。这茯苓霜却还是上回晋宁来时带了与她的,晋宁言说这东西最是滋补养颜,因此特意带了些送她。又教她顶好是用奶冲,她怕初七这边并无合宜的东西,还特意自府中带了一瓯鹿奶来。
初七见那茯苓霜洁白可爱,闻之清香扑鼻,却不由得记起红楼梦中也有此物,只不知是不是便是这个。
尝了之后,也觉滋味醇厚佳妙。不过她对这些东西一贯不甚在意,平日也只是由得三翠四翠折腾。因此这茯苓霜也只是那日晋宁来时吃过一回,却是到了今儿才算又想了起来。心下想着,柳书颜既是有孕在身,多吃吃这些个应是好的。
柳书颜听她忙着招待自己,又见四翠在外间四下翻寻,不免大感打扰,因笑着劝道:“我其实倒不爱吃那些东西,一杯清茶足矣!”
初七正忙着和四翠一道翻箱倒柜的找寻,此刻听柳书颜如此说,知她是不欲打扰自己,便忙走到她身旁坐下道:“柳姐姐错了,我听人说,有了身子的人,其实却是不宜饮茶的!”
“竟还有这种说法?”柳书颜倒是从没听人说过这些,不免大为讶然的看着初七问道:“你却是听谁说起的?”
见她这样问,初七不由怔了一下,孕妇不宜多饮茶,却是她前世听人提过的,只是这刻却怎么好与柳书颜说这个话。只得随口敷衍道:“这话是上回我去西岭山时,听见杜神医说的!”
柳书颜听说是杜骞所言,当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我可真得注意些了!”
她如今已是三九之龄,在金晋朝,二十七岁已算是高龄产妇,何况她从前又不曾生育过子女,对于这个突然而至的孩子便愈是着紧。
其实她与沈别宴都并不想过来京城,尤其不愿在京城久待,但偏偏不巧,他们正在晋京左近地区发现怀有身孕,喜翻了心的沈别宴当即请了大夫来。
那大夫行医多年,颇有经验,细细询问之后,便千叮万嘱,只说柳书颜年纪已不小了,又是首次怀孕,更要仔细小心,尤其是头四个月更要多多调养,不可四处奔波。
沈别宴得知怀孕一事后,原是打算带她去西岭山寻找杜骞,并在西岭山上待产。听了这话,饶是他素日洒脱,也是不由得紧张起来,算计着附近只离着晋京最近,便决意带她过来晋京,等腹中胎儿满了四个月,再行赶往西岭山。
二人商议过后,便令人送了信给花有重,花有重听见这话,自也极为二人高兴,便急急收拾了屋子,准备迎候二人在此安胎。
只是这话,她自然不好与初七细说,只是将初七所说的话一一记在心中。不多一会,四翠终是寻到了茯苓霜,使泉水冲泡了,送了两盅上来。
初七尝了一口,却觉滋味有些寡淡。这才想起那日晋宁来时,还特意带了一瓯鹿奶来冲泡这茯苓霜,如今想来,却是大有用意的。不免对柳书颜提起,柳书颜听了却只是笑:“我可比不得王府郡主,只随意用些也就罢了,却是没有那许多讲究的!”
二人正说话,外头却忽然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叫道:“初七,初七……”
初七听是晋宁的声音,不觉大感吃惊,今日倒还正是个巧日子了,竟是全给凑到一块了!这样想着,她忙起身向柳书颜笑道:“可不是说到就到,刚说到晋宁,她人便到了!”
柳书颜也跟着起了身,二人才刚起来,那边晋宁已推门而入,笑道:“原来你却在这里!”她口中说着,眼一转瞧见一旁的柳书颜,不觉诧然道:“这位是?”
初七忙请她坐了,又介绍柳书颜与她认识,那边四翠已知机的送了茯苓霜来。晋宁才尝了一口,便摇头道:“这东西,若没有奶冲,味道可实在一般得紧!你这一向吃了多少,若爱吃,手里又没了,可莫要客气,我那里还有不少,明儿再使人送些给你!”
“我也不大吃它,”初七摆了摆手推却道:“只是今儿柳姐姐来了,她是双身子的人,不宜饮茶,我才想到拿出这个来吃!”
晋宁闻言,便笑道:“原来是这样,这却不妨,明儿我使人再送些来。前两日,皇宫鹿苑里头有头母鹿刚下了崽,正有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