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在了秦悦的怀抱里。
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乌黑的眼瞳,就在我视线数厘远的地方。我眨眨眼——不敢置信的表情放大在面前,清晰无比,然后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抱住我身子的手向外推,把我挪成一个竖直站立的姿态。
我重心还不太稳,摇摇晃晃有一边倒的趋势。
秦悦端住我的两边肩膀,扶正。
我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心脏部位,腿脚轻颤:“嗨……”
众人似乎一时无语。
我觑眼向秦悦:“不是有什么话不想让我们听到么?怎么叫我过来?先声明,我不对诗。”
平姐姐抿嘴轻笑起来。
“不是我不会……每年都这样,你们不觉得没意思吗?何况那边还有外邦友人,体谅,体谅啊。”
我试图努力辩解。
秦悦却目光微微收敛:“为什么,说我们有什么话不想让你们听到?”
我说:“你不要瞒我,之前你们兜来兜去的,就好像是在等什么人,还有意把我和番邦支开。”
真以为我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每次一想把我骗开,就故意说些我不感兴趣的话题,这种把戏我在我三个哥哥身上见识多了。
与今天秦悦他们所用的何其相似——
用对诗为名目惊吓走了番邦,再堂而皇之拦住了我们的脚步。
本来我还不很确定,可刚才那个人奔过来又离开之后,所有人的神情就开始有些凝重……
让我不由得不怀疑,他们是在悄悄商量什么不想让我们听到的话。
我说:“你们总是这样,又怎么会让人猜不出。蛛丝马迹还是可循的,何况我又是这么善于观察。”
秦悦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那你倒是说说看。”
干吗,考较我?
我狐疑地望着秦悦,犹豫了一会,清了清嗓子。
“那么你听好了,疑点有以下:第一,子诚、江大哥还有你,还有之前子珏他们几位,照理每天都应该有自己的工作,可是却整天整天地耗在这里,有点什么事办完了也飞快又赶回来。尤其是江大哥,绝大多数时间都和我们在一起。这肯定不可能只是出于热情好客,至少你看起来不像。”
无音噗嗤一笑。
我的声音很清晰,不远处几个侍从大哥和平姐姐的丫鬟蕊儿也听着,暗暗地偷笑,但因为给秦悦面子,强忍在哪里。
平姐姐含着笑点了点头,我挑衅地看一眼秦悦。
“第二,你们设定了狭隘的活动范围,主要就针对我和番邦两人,这一点尤其不公平……拿今天出门逛街来说吧,那是我对你实施了好多天的冷暴力,外加威逼胁迫,你才同意的。”
秦悦皱起眉头,很不赞同地看了我一眼——
好吧,你如果非要说我其实是拼了老命央求,我也只能承认。
“子诚一早离开,说是有要务,而你们刚才等待的,恐怕是他送来的消息。这是第三。所以现在你叫我过来,哼,大概也不会因为什么好事。”
我越说越流畅,秦悦脸色不善。
我想了想,于是决定追加几句好话:“当然我知道我们大家都是好人,我们又都是好朋友,我主要不满呢,也是因为总感觉你们对我藏着什么话。嘿,所以我的建议是,你们要真有什么目的的话,直接告诉我会比较好。”
说完,我诱导地微笑,期待着大家的反应。
我知道我这番话,一定让他们很为震惊。
谁会想到低调如我,也有一天会这么直截了当。
我等待,愿他们能坦诚地检讨内心。
差别待遇,也不是太难忍受,更不是不可原谅,只需要大家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多么简单。
但众人却很沉默,似乎都没回答我的打算。
秦悦为最,想了一会,嘴巴没张成,却撇过了头。
恶!
我顿时出离愤怒:“说对了吧!一声不吭!你还想说没有什么想瞒我?!”
我十分气恼地指控,“你看看今天,你们把自己当作了一个整体,可是我和番邦就被完全瞒在鼓里。你们一个晚上逛啊走啊吟诗啊看月亮啊,遍插茱萸少二人!不觉得吗?!不难受吗?!总之我对此很不满!”
咳咳咳咳,大家都陷入了咳嗽,过了一会,无音笑了笑,打破僵局。
“蓉儿别恼,大家绝没有你说的这个意思。其实,大家诸多叮咛,也是因为关心。今天也不是故意为之,别生气。”
“哼!”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秦悦转回了头,肃容,“你自己也知道,艾斯是外邦人,大家多照顾他一点也是应该的。至于你,一个女孩子家,离家这么多天了,难道不应该早点回去?”
“你,为什么突然劝我回家?!叫我过来是想让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