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人是暖的,心也是暖的,没有恶意。
白栀想着又红了眼,赶紧抬头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平复好情绪。
晚上老奶奶又把出嫁时候才该的棉花被找了出来,给白栀用上,这一天白栀才算活成人样的过去了。
白栀小时候就帮家里下地干活,做事麻利,老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刚好一老一少相互扶持,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
这么温馨的田园生活过了好几天,观众都快羡慕起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了,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
白栀正在院子里喂鸡,老奶奶拿着她的手机走了出来。
“栀栀啊,你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咯,要不要接。”
白栀闻言没去接手机,反问道,“奶奶是谁打来的啊?”
老奶奶眯着眼看了下道,“尾号2748,你也没写名字。”
白栀眼眸一顿,苦着嘴干笑,“是我父亲。”
老奶奶惊讶之余默默将手机缩了回去,“那要接吗?”
白栀来好几天了,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故而白家人打来电话,她心里也替白栀紧张。
白栀抿了下唇,点了头。
“接的。”
老奶奶叹了口气,还是把手机给了她,拍了拍她的肩,“不想听就挂了,别给自己找气受。”
“谢谢奶奶。”白栀说着接通了电话。
“白栀?”久违的声音传来。
白栀手下一紧,轻轻“嗯”了声。
“你现在在哪?”白父的语气不带半点情绪。
“在乡下……”
“好端端跑乡下去做什么?”白父很是不满,直接下命令,“你明天回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白栀咬着唇犹豫道,“我现在不方便回去,路上太危险。”
“什么事能拦得住你,你能跑那么远地方去,也能跑回来,行了我还有事要忙,你明天今早到。”
白父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根本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从头到尾,都没担心过白栀的情况。
白栀盯着手机发呆,老奶奶叹了口气,粗糙而温暖的手落在白栀手上。
“不想回去就别回去了。”
白栀摇摇头,“那毕竟是我父亲……”
老奶奶叹了口气,“那你回去得多加小心,可别又被骗了。”她苦口婆心道,可想到白栀这几日的表演,显然是个受欺负了也不会吭声的孩子,当即严肃了脸,“不行,还是我跟你一块去吧。”
“奶奶,太远了,您会很累的,还是我自己去吧。”
“没事,我又不是没进过城,别看我这样,我身体可不比你差,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陪你去,到了我找个地方等你,你要是一直不出来,我就帮你报警。”老奶奶手掌一握,“就这么说定了。”
白栀既感动又心酸,含笑“嗯”了声。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赶回白家。
她不敢露脸了,怕给老奶奶添麻烦,戴了三层的口罩,这才上了车。
一路上忐忑不安,时不时想临阵逃脱,还是老奶奶在旁边开解,才逐渐冷静下来。
观众们看着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
一些从头到尾看了直播的观众们,这时候见白栀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还要老奶奶开导,心里已经有了恼意。
【老奶奶都知道叫她回去肯定没好事,她还屁颠屁颠要回白家,她到底有没有脑子的?】
【太心软善良就是愚蠢,我真的从头看到尾,之前还会同情她,现在我只觉得她咎由自取,是扶不起的烂泥,活该被欺负。】
【空有一身本事,活的猪狗不如,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粉转黑了。】
【唉,我眼皮一直在跳……】
【你别跳了,再跳又有事发生了。】
观众们吐槽着白栀,忽然有一条弹幕跳了出来。
【如果主人格完全被副人格代替,是不是就是你们想看到的结果?】
观众们顿时被问住了。
【相比较副人格为主人格出气,我更希望看主人格自己站起来反抗啊。】
良久,有人回到。
对方又发了一条。
【要是主人格永远那么软弱呢?】
片刻,有人回道。
【那主人格还是消失吧……】
这几条弹幕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很快被淹没在其他评论中,被人遗忘。
白凌天看到这几条弹幕,眼皮也跟着一跳,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事从他脑中闪过,他猛地看向白衿。
“白栀这次回去后,好像就传出她死了的消息,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衿张了张嘴,脸色难看的羞于启齿,只能道,“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白凌天直觉不是好事,盯着白衿看了一会儿,幽幽道,“当时我该推掉工作回来的。”
白衿叹了口气,“父亲的决定,不是你我能阻止的。”
白凌天眉目一紧,不安感更强烈了。
……
屏幕中,白栀回到了白家。
她忐忑不安的走进去,就看到白父坐在沙发上,眼神睥睨的朝她看来。
她顿时背脊一僵,心跳加速。
“父亲。”
“嗯。”白父从西装口袋拿出钢笔,在桌上敲了敲,“过来,把这份合同签了。”
白栀愣了下,随后走了过去。
卓上反正两份一模一样的合同,封面上几个大字深深刺痛了白栀的眼睛。
她哑着嗓音不敢置信的盯着白父,“您……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
白父淡定道,“不是你跟我,而是你得和整个白家断绝关系。”
“为什么……”
“为什么?”白父眼神变得凌厉,“你知道因为你的行为,导致白家在业内口风一落千丈吗?严重影响到了我们白家的名誉和生意,现在谁不是一听到你白栀,是我们白家的人,就避我们如蛇蝎,因为你,白家都成了笑话!”
白父揉了揉眉心,一脸不耐,“白栀,看在你还是我女儿的份上,我不想赶尽杀绝,只要你签了这份合同,白家不会再找你麻烦。”
白栀依旧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眼中满是隐忍的控诉和失望。
白父视而不见,“签字。”
“我不签!”白栀哭腔道。
白父似乎早有所预料,嗤了声,随后朝旁边律师看了眼。
律师走了下去,没一会儿带着几个混混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些是你同学吧。”白父道。
白栀转头望去,就看到聚会上欺负自己的人出现在这,其中拿烟头烫她的那位也在其中,顿时惨白了小脸。
白父像是没看到她的不安,幽幽道,“乖乖签字,你和白家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们会对你的身份进行注销,对外宣布你因为舆论压力,接受不了已经自杀,从此世上没有白栀这个人,你也可以换个身份继续生活。”
“白栀,这对你来说,不亏,别忘了,歌儿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白父的话像是一把刚磨好的刀子,一点点反复刺穿白栀的心。
她心脏疼的揪住了衣服,脸上毫无血色。
白父见状,瞥了那群混混一眼,“如果你不签,我就把你交给他们,反正你们也熟悉不是吗?当然,只要你签了,好歹作为父亲,我会帮你把这些人处理掉,也算是咱们父女一场,我给你最后的礼物。”
“礼物……”白栀喃喃自语,“这算什么礼物……”
她从小到大都希望能得到父母的疼爱,哥哥的疼爱,可得到的都是冷嘲热讽。
唯一的礼物,还是白歌不要了,二次转送给她的。
现在却说,处理掉曾经霸凌过她的人,也算是礼物,而目的却是让她彻底和白家断绝关系。
这算哪门子礼物?
白栀脑中闪过无数画面,瞳眸因此激动的颤着,身体紧绷成了一条线。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其他人格苏醒的预兆。
观众们又是期待,又是暗骂,希望白栀能给白父和这群混混一个教训,可又希望这件事是主人格来做。
可惜副人格还是没出现,白栀经过一系列回忆后,恐惧地看了眼身后的混混们,看向了关系断绝书。
她用力咬着唇,嘴唇被咬的几近发白。
“我要是签了,今后白家不会再打扰我的生活吗?”
白父微微颔首,“是,但你今后也不能再提白家半句。”
白栀终究着颤着手拿起了白父的钢笔,双眸含泪望着白父,“我最后问一句,您,有把我当做过您的女儿来看待吗?”
白父眉目一顿,拧着眉道,“现在问这些没有意义。”
白栀凄惨一笑,翻开了关系断绝书,落笔。
“别!”演播室里,白衿冲上前,可碰到的是一片空气,哪有白栀和白父的身影。
白凌天见屏幕中白栀签了字,气的红了眼,狠狠瞪向白衿,咬牙切齿的质问。
“我们都以为栀儿死了,可你却一直确定白栀没死,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份合同的存在?!”
白衿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
白凌天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不,不对,父亲不会想到这种方法,什么狗屁关系断绝书,这不会是你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