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别装了。”恶狠狠地拿着手头铁锹背面抽打着眼前萨卡兹的面庞,力度不小,脸都肿起来了。
“…姐啊…我寻思他是真晕了,你再拍也没用的…”被抢走武器的烟叶略微有些委屈地看着正在对萨卡兹处以酷刑的卮,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略微清了一下嗓子,轻咳一声,用一种自认为比较敬重的语调开口向卮询问:“你认识他吗?他为什么…”大概是在思索措辞,烟叶顿了顿,而后继续开口:“会带这么多人来找你的事。”
“…这跟你没什么太大关系吧?”卮很想这么开口,但看看地上被眼前看起来并不健壮的沃尔珀揍倒一地的打手,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
也不是什么傲娇角色,也没法在别人都已经帮过忙了以后,说出那种不用你多管闲事这种话。
也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解释:“我爸…曾经是个警察,并不是在龙门…具体是哪里,也没有必要细述。他…很不会做人,看不懂同僚眼色,不懂得变通,不懂得妥协…”
“别人不敢碰,不愿意碰的案子,他做。别人争着抢着分破案的功劳,而他则是更关心善后的工作…例如安抚受害人家属一类的吧。”大概是回忆,卮的神色流露出了一丝怀念。
“那时候我也小,也不懂他做的是什么工作…只是怨他总是没能陪我…随着渐渐长大,心里仍旧是怨,但也有自豪。”说起自豪时,卮自己也没注意到,微微抬起了胸膛,露出了笑容。
“相比陪他自己孩子,他更经常去陪那些受害者的孩子…经常会把那些孩子带回家。”说到这里,卮低下了头,撩了撩头发,有些好笑地开口:“他不太会安慰小孩子,只能找我,让我陪着他们玩。有的比我大,有的比我小…都有,无论男女。世道…还是乱的。”
卮眼神里有点迷惘,低下了头:“风评,总归还是不错的…至少在平民里是这样。但他也不是什么精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警察,能力总是有极限的。很多事总是不能处理的完美…总是会得罪人的。”
“只手遮天。应该能这么形容吧…那群人,买通了他的上司,同僚,给他委派了一个任务,那年…我刚上初中吧。”卮抓住了衣角,头深深地埋下,继续叙述着故事。
“拐卖。说实话,其实并没有什么人会去在意那些感染者的生死,失踪也好,被拐也罢…他真笨啊。最后他查到了,整整在警局里翻卷宗翻了一个月,连家都没什么空回,终于是找到了凶手,大概是能结案了吧。恰好,还是女儿的生日,带个礼物吧。”
卮深深地埋下头:“最后那句话,是刚刚那封信里的内容吧。”
烟叶没有做声,卮也不期待烟叶给出任何的回应,而是继续叙述着与烟叶提问毫不相干的故事。
“那天,具体我记不清了。只记得绑匪问他,女儿,还有五个毫不相干的人,两个按钮,按下其中一个,对应的那个会得救,而另一个会从高楼坠落,他救谁。”卮的脸色变得狰狞,变得痛苦,眼眶泛红。
“我好怕啊,风好大,好冷,就像刀子在刮。我不试着断深呼吸,不断告诉自己,我是他的女儿,不能丢他脸,没什么好怕,没有什么好怕…”说到后面有些语无伦次,泪流不止:“我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
“都是阴谋,除了他,没有其他警察来,没有任何支援,没有任何人,只有大楼下的围观群众。他捂着脑袋,痛苦地嘶吼。”
“绑匪开始倒数,最后三秒,他被逼急了终于冲向了按钮。我心里也想着,该结束了。”少女坐到地上,抱着双膝:“我太了解他了,为了平民,他放弃了家庭。妈妈病重,他甚至没空赶到医院看她最后一眼。女儿小学毕业,也没有来参加毕业礼。生日更不用说,平常也不用说,都是一个人。想了很多,我果然应该还是有些恨他,但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恨不起来啊。”
“我听得到,他用力拍下按钮的声音。那一刻感觉时间,世界都暂停了一瞬间。我睁开眼,那个曾经挺直的男人,跪坐在地,脸上全是水珠,汗?泪?已经不重要了,就跟那五个尖叫着,摔的粉碎的人一样,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