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居临湖而建,共两层,在竹林中。白色群鸟落在枝头,乌云压地。沈柔穿着淡绿色长裙,梳着卯发,一字眉微皱,陶罐里的七彩花已被煮烂,春刀哥还没来,遇事耽搁了?还是不打算来了?用黑夹把陶罐夹到铁架上,下竹梯,去后院,又摘七彩花。再煮好,如果春刀哥依然未来,就不等了。切花,洗净,放入另一个陶罐,加火,水沸腾,花香四溢。沈柔轻扶栏杆,望着来路,湖岸的枯柳成行,栖息着几只乌鸦,以前没有,天有异象,隐隐不安。风从北面起,珠帘乱颤,火星四溅,淡绿色长裙卷沈柔,白绸布猎猎作响,壁灯掉在竹地板上,油顺着竹缝流。陶罐里的水顶开陶罐盖。
将煮好,沈柔的脸色越来越白,身若无骨,正要灭火下楼。沈春刀揭开珠帘,淡淡微笑。
“春刀哥,以为你不来了。”无形无影的玄钩出,四扇竹门同时关,半丝风不能入,珠帘、白绸布静止。沈柔挽袖,洗碗、倒七彩花水,热气腾腾。
沈春刀坐在绣墩上,一饮而尽,驱散寒意。几日不见,如隔几年。相对无言,眉间尽是喜悦。一寸寸地看,柔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愿为柔做任何事。
沈柔也一寸寸地看沈春刀,记得,那年,在西阳镇,春刀哥为救自己身受重伤,黄沙中,把最后半壶水给自己,残灯下密密缝自己的粉色裙,给自己濯足,修指甲、束发、斫竹建竹林居,种不知从哪里寻得的七彩花,只因自己无意中提到它。
“喝了它!”沈春刀目视沈柔面前的黑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