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同学王玉凤和她娘吓得哇哇大哭,赶紧喊来韩广偑——他真不愧是锦旗上所书的“在世之华佗”——
三天之后,只剩半条命的王尚长又生龙活虎、力大如牛了——
我眼看着不时回头瞅的大老鼠迅速消失在花生地边,再也不见了踪影——
大老鼠的逃脱,让本应完美的结局,多了一点遗憾——它肯定会重新打洞成家屯粮,一两年后,再拖儿带女地祸害庄稼……
除此之外,俺们还用过“光脚踩探法”——一九八二年,也就是包产到户的第二年,这年老天爷不知是怎么了,从末伏开始,一直到初冬时节的五十多天里,只有三天在中午时分见到了短暂的淡粉色阳光,余下的都是连阴雨天。
连绵的雨水,使每一块耕地都像吸足水的海绵——高架子大队的社员也从最初的淡淡欣喜到无动于衷到忧愁无奈到最后的焦虑愤怒、咒天骂地——芋头地所有低洼处都水盈盈亮晶晶,看似一汪汪清泉。
这时候,俺们下地捞芋头,再不用拿粪扒子、镢镰子了,只挎着盛芋头的粪箕子就行了。
看到哪块芋头地没有踩过的脚印,就挽起裤脚将裤子高高卷到大腿根部——之所以能卷得这么顺溜,是因十岁的我还没有秋衣秋裤,尽管深秋的天气已转凉!
不仅如此,甚至我都不记得,在此后又过了几年才穿上贴身舒适保暖的秋衣秋裤!
如果再冷一点,薄霜满地,小雪飞舞,俺娘就会在我裤子里面再加一条人造棉薄裤子;只有进入数九寒天,才会穿上棉袄棉裤。
换上棉衣,单裤单袿也不能闲着,统统都套在棉裤棉袄的外面——保暖应在其次,主要是俺娘认为棉衣每拆洗一次,保暖防风的效果就会差一点……
赤脚光腿从长满野草的田埂地头下到芋头地后,“噗、噗”两下,两条腿立马没到腿弯处。等扭身拔起右腿时,左腿又往下沉了半拃多;提左腿,右腿再沉。
就这样“噗噗”地缓慢前行,等感觉光脚丫子踩到滚圆、滑溜、硬实的东西时,就弯腰撅腚伸臂探进泥水里,将芋头抠出来——俺们的脚丫子和眼睛一样,熟知芋头的形状和特性,俺们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只是后来,随着气温进一步下降,结冰的泥水变得冷彻入骨,不光人无法下地,就连鲜活的芋头也无法抵御冰冷泥水的浸泡,鲜红的表面开始滋生老年斑似的紫黑斑块,霉烂味也越加浓重,并且俺们也越来越认识到在这样的天气里,捞的越多负担越重越愁人,所以不得不终止了这种既好玩、收获又颇丰的方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