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中,一遍遍念叨着“对不起”,仿佛一直这样重复下去,方能赎罪。
本就阴沉沉的天空,雨,越下越大。
让跪在地上的欧阳九,落魄如丧家之犬一般,惭愧自责,无颜面对姜琳琅。
“九叔,我父亲的尸骨,是你收起来的?”
姜琳琅问道,未想到时隔18年,还能被欧阳九认出,这让她内心很是触动。
“是我。”
欧阳九咬了咬牙,语气沉痛:“除了这些,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我以为,连琳琅你也……”
“还好,苍天有眼啊,让姜家后继有人。”
姜琳琅用力拉起欧阳九:“九叔,今天我们难得相聚一场,别提其他。”
“是,是,不提,能看到你,真好。”
欧阳九激动得直哆嗦,一边用沾满泥土的手背抹眼泪,一边用力地点头。
萧泽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时隔18年再相聚,也感到很是欣慰。
雨,依旧在下,未曾停息。
陈旧、斑驳的墓碑,在雨水的冲洗下,比一开始显得要光洁、庄重一些。
眼泪抹干净后,欧阳九脸上沾着不少泥土,近在咫尺,却无法直面姜琳琅。
事实上……
他是不想让姜琳琅,看到如今颓废的自己。
曾几何时,他把姜琳琅当亲闺女一样,常带姜琳琅去街上,买漂亮的娃娃和美味的点心。
可如今?
原本英姿勃发的一个人,终究是被前程往事,以及生活琐事,给摧残得不成样子。
穷困潦倒,精神颓丧。
这副模样,怎好意思面对芳华绝代的姜琳琅?
姜琳琅何尝看不出欧阳九的心思,这便抽出一张手帕,帮欧阳九擦去脸上的泥渍。
而正因为这一举动,欧阳九内心的芥蒂,终于是削弱了许多,转而失声道。
“琳琅,这些年,你都在哪里?”
“我……”
姜琳琅把自己离开平京市之后的经历,简单地给欧阳九讲述了一遍。
欧阳九听后,喜忧参半。
喜,是因为……
姜琳琅得薛敬业照顾,被薛敬业收为义女。
忧,是因为……
欧阳九自己,感恩于姜景程,把姜琳琅当成亲闺女,整整18年,却没尽责任照顾。
“这位是?”
欧阳九扭头看向萧泽,见萧泽气宇轩昂,气质锋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