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包公一声断喝:“呔!你这狗才就该掌嘴!你说你主人并未离了书房他的扇子如何又在内角门以外呢?”雨墨道:“相爷若说扇子其中有个情节。只因柳洪内侄名叫冯君衡就是现在冯氏安人的侄儿。那一天和我主人谈诗对对子后来他要我主人扇子瞧却把他的扇子求我主人写。我家主人不肯写。他不依就把我主人的扇子拿去。他说写得了再换。
相爷不信打人取来现时仍在笔筒内插着。那把‘次姑龙冬呛’的扇子就是冯君衡的。小人断不敢撒谎。”忽见包公哈哈大笑雨墨只当包公听见这“次姑龙冬呛”乐了呢他哪里知道包公因问出扇子的根由心中早巳明白此事不由哈哈大笑十分畅快。立刻出签捉拿冯君衡到案。
此时祥符县已将颜查散解到。包公便叫将田氏带下去叫雨墨跪在一旁。将颜生的招状看了一遍已然看出破绽不由暗暗笑道:“一个情愿甘心抵命一个以死相酬自尽他二人也堪称为义夫节妇了。”便叫带颜查散。
颜生此时铐镣加身来至堂上一眼看见雨墨心中纳闷道:“他到此何干?”左右上来去了刑具。颜生跪倒。包公道:“颜查散抬起头来。”颜生仰起面来。包公见他虽然蓬头垢面却是形容秀美良善之人便问:“你如何将绣红掐死?”颜生便将在县内口供一字不改诉将上去。包公点了点头道:“绣红也真正的可恶。你是柳洪的亲戚又是客居他家他竟敢不服呼唤口出不逊无怪你愤恨。我且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出了书斋?由何路径到内角门?什么时候掐死绣红?她死于何处?讲!”颜生听包公问到此处竟不能答暗暗地道:“好厉害!好厉害!我何尝掐死绣红不过是恐金蝉出头露面名节攸关故此我才招认掐死绣红。如今相爷细细地审问何时出了书斋由何路径到内角门我如何说得出来?”正在为难之际忽听雨墨在旁哭道:“相公此时还不说明真个就不念老安人在家悬念么?”颜生一闻此言触动肝腑又是着急又惭愧不觉泪流满面向上叩头道:“犯人实实罪该万死!惟求相爷笔下生。”说罢痛哭不止。包公道:“还有一事问你:柳金蝉既已寄柬与你你为何不去?是何缘故?”颜生哭道:“嗳呀相爷呀!千错万错错在此处。那日绣红送柬之后犯人刚然要看恰值冯君衡前来借书犯人便将此柬掖在案头书内。谁知冯君衡去后遍寻不见再也无有。犯人并不知柬中是何言词如何知道有内角门之约呢?”
包公听了便觉了然。
只见差役回道:“冯君衡拿到。”包公便叫颜生主仆下去立刻带冯君衡上堂。包公见他兔耳莺腮蛇眉鼠眼!已知是不良之辈把惊堂木一拍道:“冯君衡快将假名盗财因奸致命从实招来!”左右连声催吓:“讲!讲!讲!”冯君衡道:“没有什么招的。”包公道:“请大刑!”左右将三根木望堂上一撂冯君衡害怕只得口吐实情将如何换扇如何盗柬如何二更之时拿了扇柬冒名前去只因绣红要嚷如何将她扣喉而死又如何撇下扇柬提了包袱银两回转书房从头至尾述说一遍。包公问明叫他画了供立刻请御刑。王、马、张、赵将狗头铡抬来还是照旧章程登时将冯君衡铡了。丹墀之下只吓得柳洪、田氏以及颜生主仆谁敢仰视。
刚将尸打扫完毕御刑仍然安放堂上。忽听包公道:“带柳洪!”这一声把个柳洪吓得胆裂魂飞筋酥骨软好容易挣扎爬至公堂之上。包公道:“我把你这老狗!颜生受害金蝉悬梁绣红遭害驴子被杀以及冯君衡遭刑全由你这老狗嫌贫爱富起见致令生者、死者、死而复生者受此大害。今将你废于铡下大概不委屈你罢?”柳洪听了叩头碰地道:“实在不屈。望相爷开天地之恩饶恕小老儿改过自新以赎前愆。”包公道:“你既知要赎罪听本阁吩咐:今将颜生交付与你就在你家攻书所有一切费用你要好好看待。”俟明年科考之后中与不中即便毕姻。倘颜查散稍有疏虞我便把你拿来仍然废于铡下。你敢应么?”柳洪道:“小老儿愿意小老儿愿意。”包公便将颜查散、雨墨叫上堂来道:“你读书要明大义为何失大义而全小节?便非志士乃系腐儒。
自今以后必须改过务要好好读书。按日期将窗课送来本阁与你看视。倘得寸进庶不负雨墨一片为主之心。就是平素之间也要将他好好看待。”颜生向上叩头道:“谨遵台命。”
三个人又从新向上叩头。柳洪携了颜生的手颜生携了雨墨手又是欢喜又是伤心下了丹墀同了田氏一齐回家去了。
此案已结包公退堂来至书房便叫包兴请展护卫。你道展爷几时回来的?他却来在颜查散、白玉堂之先只因腾不出笔来不能叙写。事有缓急况颜生之案是一气的文字再也间断不得如何还有工夫提展爷呢。如今颜生之案已完必须要说一番。
展爷自从救了老仆颜福之后那夜便赶到家中。见了展忠将茉花村比剑联姻之事述说一回。彼此换剑做了定礼便将湛卢宝剑给他看了。展忠满心欢喜。展爷又告诉他现在开封府有一件紧要之事故此连夜赶回家中必须早赴东京。展忠道:“作皇家官理应报效朝廷。家中之事全有老奴照管。爷自请放心。”展爷便叫伴当收拾行李备马立刻起程竟奔开封府而来。及至到了开封府便先见了公孙先生与王、马、张、赵等却不提白玉堂来京不过略问了问一向有什么事故没有。大家俱言无事。又问展爷道:“大哥原告两个月的假如何恁早回来?”展爷道:“回家祭扫完了在家无事莫若早些回来省得临期匆忙。”也就遮掩过去。他却参见了相爷暗暗将白玉堂之事回了。包公听了吩咐严加防范设法擒拿。展爷退回公所自有众人与他接风掸尘一连热闹了几天。展爷却每夜防范并不见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