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
“还能怎么办,用我的怒火把他炸到叉进太阳里!”
她指了指天上,瞪圆了眼睛好像真的要原地爆炸。
洛衍之的唇线弯起,原本郁闷的心情似乎缓和了一点。
“你倒是炸一个给我看看。”
“天若有情天亦老,抄袭别人死的早。是我脑子里的东西就是我的。他抄了我的论文,却得不到我思考问题的方式。”
洛衍之想要说她天真,想要告诉她:你永远赢不了那些比你更有手段的人。
“喂,你的眼镜呢?”她歪着脑袋问。
“扔掉了。”
“那是。反正那副眼镜也没有度数。”她回答,脚尖踢了一下面前的小石子儿。
她的脚也很小,穿着的似乎是阿迪达斯的童鞋,因为抬腿而露出的脚踝在洛衍之的眼中一闪而过,在阴郁的雨水里如同绽放的白净而旖旎的花。
他的视觉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像是将那道纤弱小巧的弧度牢牢刻划进脑海里。
“你知道它没度数?”
“知道啊。我给你擦了眼镜呢!”
“那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戴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
“要么是拿来掩饰自己,要么是拿来装逼。”女孩儿乐了一下,“我猜你是前者。”
沉默了两秒,洛衍之开口道:“我不懂it。我是被雇佣来接近和说服莫里斯教授出让自专利的人……甚至我可能会窃取他的技术。”
后面半句是他编的。
他还是想看她难过,看她对自己露出恶意满满的表情。凭什么她可以无所谓而坦率地看待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没彻底被这个世界冷落和伤害过。
“那你失败了吧。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多年,想要坑莫里斯教授的人应该很多。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我去打工,有机会再见!”
她对他的身份无动于衷,抬起字典挡在了头上,打算离开。
“你不在乎我是个骗子、小偷或者贼?”洛衍之问。
她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给你戴眼镜的时候,我看见了啊!”
“看见什么?”
别说你看见了我的心,那样的台词可笑而俗套。
“看见你的眼里没有一点心虚!就像被指责论文抄袭的我一样,就算有人跳起来,也摁不下我们的脑袋!”
可是,我跟你不是同类。
我也想保留自己的骄傲,可是生存永远比骄傲更重要。
“临别赠言!一定会有一个人欣赏你的骄傲!也一定会有一个领域需要你保持骄傲!”
当洛衍之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沿着街边小店的屋檐奔跑了出去。
她的肩头湿了,紧贴着勾勒出她肩背的线条,那不是能扛起压力的肩膀,弱小到他用双臂就能勒碎了一般,但是她的脚下却奔跑出一整个快乐的季节。
纽约被称为罪恶之城是有道理的。
洛衍之走向地铁站还不到三百米,就在路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被手握匕首的人给拦住了。
“把你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
洛衍之看着在微弱路灯下泛着寒光的尖刃,扯起嘴角:一个人再倒霉,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骨子里可以承受没有尽头的失败,但是无法容忍有人从他那里夺走属于他的东西的人。
劫匪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样子,更加有威胁性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
他一无所有,连奋起反抗的武器都没有,除了血肉之躯。
他轻笑了一声,眼底的冷冽让劫匪产生了动摇,但是这一路上只有洛衍之这一个单独行走的“待宰羔羊”。
劫匪又上前了一步,晃了一下手中的利器。
就在这个时候,洛衍之看见劫匪的身后一个小巧的身影端着什么东西以义无反顾地决心砸在了劫匪的后脑勺上。
完全超乎了洛衍之的预料……是那个穿着格子衫的女孩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
砸中匪徒的是她的英汉字典!
明明那么弱小,洛衍之却看见她眼底不顾一切的决心。
“妈的——”暴怒的匪徒转过了身来,挥起了匕首朝着女孩儿刺去。
她站在那里像是心甘情愿为洛衍之吸引炮火的t望塔,一动不动。
那瞬间,洛衍之的肾上腺素狂飙。
他的背脊绷成锋利的弦,瞳孔中炸裂出星子迸发的冷光,冲上前去顺手捞起那本字典,砸下去的速度快到对方根本看不清。
那是一个有点肌肉的汉子,他被洛衍之如同野兽般的视线所碾压震慑,手腕差一点被那本字典砸裂开,匕首跌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