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到底是诚实,还是肤浅啊?”
洛衍之转过身去,低下头,好像有点难过。
周夏是分辨不出来到底他是真的难过,或者又在演戏了。
周夏拿开了毛巾,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他微微湿润的发梢,手指缓慢地伸进去,感受他的发丝在她指尖的感觉。
她以为他的头发应该会很硬,但是比想象的柔软。
“你头发听柔软的啊。”
“你是唯一一个这么说的人。”
“大概你湿着头发的时候,只有我摸过?”
“小时候,我妈妈对我说,头发绵软的人,一般都很心软。”
“你心软吗?”周夏捏了捏他的耳朵。
坐在她面前的洛衍之很乖,甚至有种很安静的呃感觉。
“我以前很心软的。遇到孕妇会想要帮助对方。堂弟要读书我会去打工挣钱给他。旧同事找新工作,我会帮忙在推荐信上写好多好话。也会在地铁站给需要零钱的留学生钱。”
“那你什么时候变得不心软的?”
“当我明白,我的心软会被当成退让,而对方会步步紧逼的时候,我就不再心软了。”
周夏忽然把洛衍之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小坏蛋,你干什么呢!”
“喂!”周夏低下头来,靠在他的耳边说,“以后你湿润的头发,只有我可以摸。”
你的心软,也只有我知道就好。
“好。”洛衍之笑了。
他转过身来,对她说:“快十一点了,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提起睡觉,周夏又想起那阵莫名其妙的敲门声。
她忽然不是很想回去自己的公寓了。
“你在我这边睡吧。你睡我的卧室,我睡沙发,可以吧?”
洛衍之虽然经常说些让她不好意思的话,但是他既然说了睡沙发,那就不会再碰周夏了。
“好。”
洛衍之的公寓格局和她的是一样的。
他的卧室很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是空气里若隐若现带着他的味道。
洛衍之拿了一个枕头,带了一条毯子,说了一句“晚安”就去客厅了。
周夏站在门边,关门的时候她顺着门缝望出去,看见洛衍之放好了枕头,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他本来就很高,小腿大半都在沙发外面,于是他侧过身蜷了起来。
谁知道膝盖又撞在了茶几上。
洛衍之闷哼了一声,周夏也跟着心疼了起来。
“喂。”周夏轻轻唤了一声。
“你可别说你害怕,想要跟我一起睡。我会做坏事的。”洛衍之单手撑起上身,看向周夏的方向。
她就像是一只妈妈离开家的小白兔,有人敲门了,于是开了一条小缝往外看。
“你就睡外面,想要做坏事也没人拦得住你不是?”
洛衍之坐起身来:“夏夏,你是不是以为和男朋友一起睡觉,与和室友一起睡觉是一样的?”
“室友不会想着干坏事,还能聊天到天亮。算了,你在沙发上窝着吧。”
说完,周夏就要把房门关上了。
洛衍之忽然起身,两三步走到了房门前,在周夏还没锁门之前,就把门给推开了。
“我决定了,还是要进来睡。”
周夏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像只大型犬科动物一样赖在了床上,哭笑不得。
“那我回去自己睡。”
“你就不怕啊?”
“怕什么?敲门声吗?”
“不是啊,夜深人静的时候,外星生物悄然潜入。当你睡着之后,它来到你的床边,安静地注视着你……你感觉有些不对劲,睁开眼睛的时候,猛地看见一个张开嘴的怪物正要吃掉你的脑袋……”
那一刻,洛衍之忽然抓了周夏一下,惊得周夏差点尖叫出来。
“你干什么啊!”
“哈哈哈!睡觉了!”
洛衍之搂住周夏的腰,一个转身就把她压在了床上。
周夏觉得这家伙坏透了,用胳膊肘去顶他,洛衍之直接将她牢牢抱住了。
周夏越挣扎,洛衍之就搂得越紧。
“夏夏,其实晚上和早上是一样的。”
洛衍之的声音轻轻的,呼吸就在她的后颈上。
这样的气息,明明温柔,却有着灼烧一般的渗透力。
周夏紧张了起来。
“你一紧张,就完全蜷起来了。你蜷的越紧,我就会越会想要做坏事。你坦荡一点,我反而没有邪念。”
房间里这么安静,连一点点呼吸的声音都无限被放大。
上一次被他拥抱着入眠,她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而此刻,睡觉这件事也变得特别了起来。
“夏夏,这样子你会反感吗?”
洛衍之的手抬起来,撩着她额前的发丝,轻缓的就像温和的夜风。
“不讨厌。”
周夏闭上眼睛,感觉到他指尖触碰若有若无触碰自己的感觉,好像那种在别人怀里的紧张也放松下来。
“你知道,每次从后面看着你,我最喜欢你哪里吗?”洛衍之说话的声音轻轻的,痒痒的。
但是周夏却总想要抓住他的声音。
“你喜欢我哪里?”
“你的耳朵啊。如果害羞了就会变成粉红色了。”洛衍之的指尖沿着周夏的耳廓轻轻描绘起了她的线条。
“还有你的头发。软软的,像天上的云。”
“头发是黑色的,云是白色的。”周夏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你的脖子,那么细。你知道男人为什么会送女人项链吗?”
“取悦女人啊。不过你才是男人,不是应该你来告诉我为什么吗?”
周夏转过身来,一抬头,才发现洛衍之一直看着她。
“别的男人为什么送女人项链,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送给你的话,应该是想要有什么东西能够代替我,绕在你的脖子上,每当你低下头,露出你的脖子来,那条项链会提醒别的男人……你已经属于我了。”
周夏拍了他一下:“项链拿来。”
“你平时又不喜欢戴项链。”
“你送我了,我就戴着。”
周夏眯着眼睛笑了。
她之前还因为和洛衍之睡在一起而紧张。
但是此刻,她发现,这是一种很独特而且很快乐的感觉。
“我送给你了,你真的会一直戴着?”洛衍之搂着她,轻轻地拨弄着她柔软的头发。
“会啊。”
洛衍之忽然低下头来,在她的脖子上吻了一下。
他的气息呼了出来,绕在她的脖子上。
“我把我的吻给你,我的呼吸也给你。你要一直戴着,除非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不然你不要摘下来。”
他用很认真地语气说。
周夏的心用力地颤动了起来。
她抱住了他,然后在他的背上锤了一下。
“坏蛋。”
“我怎么坏了?”
“你就是坏蛋。”
周夏听着他的心跳声,很快就睡着了过去。
当她的呼吸拉长,洛衍之笑了。
“你怎么这么傻?我说不欺负你,你就真的相信我不会欺负你了?”
他的声音有点无奈,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欣喜。
周夏睡着了,而且她知道自己睡在谁的怀里。
第二天的早晨,还是没有来电。
他们只能走楼梯下去。
和他们一起下楼的,还有一位妈妈拽着念小学的儿子。
一边走,妈妈一边数落着儿子。
“你说你怎么那么皮?黑灯瞎火的还到处乱敲别人家的门!一天到晚作业不做,坏事哪里都有你的份儿!”
周夏看了一眼身边的洛衍之,发现对方抬起手,拳头挡在嘴巴前,正在笑。
所以昨天那个看不见的敲门人,不是什么窃贼,而是一个恶作剧的小学生。
“我挺谢谢他。”洛衍之说。
之后的几天,高恒都在忐忑不安。
他在等待着路拓向媒体公布对睿帆的起诉。
但是他等到的却是贺逍的电话。
“我们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今天早晨,路力雄约了周老先生一起去打高尔夫球。”
贺逍的话,让高恒的心跌入谷底。
周老先生一把年纪了,根本不可能是去打球。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高尔夫球场开阔又隐私,适合他们一起谈一些更秘密的事情。
“高总,据我所知,路力雄辞退了他们集团里的一位高级公关经理。”
这位高级公关经理,就是高恒派去路拓集团的人。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他在路拓和睿帆的人都被挖出来了。
“高先生,这位公关经理,应该与你无关吧?”贺逍的声音再度从手机里响起。
“当然没关系。你继续跟进调查这件事,有任何情况跟我汇报。”
“好的。”
挂掉了电话,贺逍呼出一口气来,向后靠着椅背。
他的桌面上摊着的调查资料显示,无论是睿帆集团里的王永,还是路拓集团里那位高级公关经理,都和高恒有着密切的关系。
但是如果高恒始终不肯对他说实话,之后贺逍一切想要挽回局面的工作都无法展开。
因为高恒根本不相信他。
贺逍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握着的笔随性地扔在了桌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周扬尘: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嘴巴皮子厉害点儿,就能空手套白狼了!
洛衍之:你在说你自己吗?仗着自己年纪小点儿,就装作小奶狗,到处摇尾巴装可爱?
周扬尘:我说你呢!没项链就说呼吸和吻戴在我姐姐的脖子上!没房子是不是也要说我姐姐可以住在你心上啊!
洛衍之:对啊,你姐姐占了我的死心塌地啊。
周扬尘:一只小白兔(吐)啊,骑着摩托突突突(吐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