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万载,始有人迹,自太古以来,人间诸般奇事,凡人皆归于神鬼之说,茫茫红尘中,自有那福缘深厚,亦或聪明灵智之士得那修真密法,追求永生之道,可更多百姓,多是醉生梦死,聊过百年,苦乐悲喜中化为尘土。
华禹城每日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店铺林立,小商贩、卖艺的、游人络绎不绝,来往过路、游玩的马车也是一辆接着一辆。
太平盛世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欢欢喜喜,唯独一个小和尚,却愁眉苦脸的拿着一个紫砂钵来往于人山人海中,逢人便施礼化缘。这小和尚年约十五六,穿的僧衣已经破旧,唯独长相还算俊俏,有好心人便施舍几文钱,也有嫌晦气的,紧忙赶走。
这街上的店铺,有许多认得小和尚的,有个茶馆老板笑骂道:“小秃驴又来要饭来了?老秃驴今个咋没出来?”
小和尚老老实实答道:“师傅不日便要去往西天见如来佛祖去了,因此小僧想给师傅弄些好吃的,好送他老人家上路。”
茶馆老板正喝着一口乌龙茶,还没下咽,闻言噗的一口喷了出来,笑道:“老和尚要挂了?那好,咱就给他点钱财,让你师傅到西天别忘了给咱们说说好话。”
小和尚接过五文钱,谢道:“小僧一定和师傅提起您的好处来。”
接着往前走,却见前面有一华丽木楼,匾子上写的名字:宜春院。
那站在门口,打扮艳丽的老鸨见了小和尚,便挥动手中丝帕,腻腻的笑道:“十方,快来啊,今个还给你免费,冬香姑娘都想死你了呢。”
十方低头急匆匆走过,嘴里不住道:“罪过罪过。”
边上人见了哈哈大笑。
十方欣赏着城中繁华景象,又走了半天,见化得的钱财和干粮也够师傅俩人吃的了,便绕过主街,从偏僻小道向城西走去。
转街绕巷,出了城门,又一路绿草鲜花的野外路程,到了一座小山,这山叫做万翠山,是宋国最大山脉华云山的一个分支,山上无论冬夏,满山青翠,更有五颜六色的花儿点缀其中,甚是好看。
万翠山的山脚下,有一座玉佛寺,庙里只有两个和尚,一个是十方,一个是十方的师傅。
到了西天出现晚霞,十方终于回到了玉佛寺,推开破旧的庙门而入,绕过不大的大雄宝殿后,来到师傅天聪禅师的禅房前,心里却担扰着师傅的身体。推门而入,天聪禅师正歪着身子,斜靠在东墙上闭目养神,见了十方回来,睁开老眼,喜道:“可要来些可口的?”
十方见师傅精神还好,心下欢喜道:“弟子要了两棵白菜和五个萝卜,一会弟子去炒菜做饭,师傅先在这歇息。”
天聪禅师听了,白胡子抖动不停,满是皱纹的老脸也绷紧,用力坐起骂道:“歇息个屁,师傅我都快上西天见佛祖了,你就不能要些豆腐、粉条什么的给师傅吃?”
十方先是诚惶诚恐,继而哭泣道:“师傅究竟什么时候去西天?”
天聪禅师眼睛气的发绿,怒道:“你这兔崽子就盼我赶快蹬腿是不是?”又见十方哭的伤心,心下不忍,叹了口气,喘息坐了起来道:“十方,来,你坐这,师傅交代你些事情。”
十方抹干眼泪,抽噎着坐在天聪禅师身旁,见这八十高龄的师傅,此时已经骨瘦如柴,皮肤干蔫,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越想越是伤心。
天聪禅师平了下气,叹道:“十方啊,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么?”
十方道:“记得,那时师傅将我从河边捡来,收为弟子,一把屎一把尿把弟子喂养大,又教我读书认字和拳脚武艺。”
天聪禅师点头微笑,回想起过往时光,不禁有些出神,半晌道:“行,为师没白养你一回,本来师傅还有些日子可活的,可你他妈天天诅咒我去西天见佛祖,我看我也活不过今天了。”说着说着,天聪喘了口大气,继续道:“我知道你是担心为师,不愿师傅就这么去了,但人啊,难逃这一天。十方,师傅给你些东西,以后这玉佛寺就靠你主持了,哪天你也要收个弟子,别让咱们这香火在你这代断了。”
说完从脖子上解下一个挂坠来,赫然是一块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玉坠,天聪禅师看了看这玉坠,不舍的递给十方道:“这玉坠是我师傅的师傅给我师傅的,然后我师傅又给了我,今天我就把它传给你,听你师祖说,这玉坠是一件神秘的宝贝,但咱们三代人也没研究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但值钱应该是很值钱的。”
十方颤颤巍巍的接过玉坠,天聪今天话说的有些多,急促呼吸片刻道:“这还有些银两留给你,你好好省着些用吧,你从床底把那箱子拿出来。”
十方从床底摸出个大木箱来,上面有一把铜锁,天聪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把钥匙交给十方,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