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芷月表情复杂,似有隐虑,可她不敢过多怠慢,连忙回神应道:
“回禀真人,小女与他所说基本一致……”
南宫芷月话音刚落,清宏真人原本慈祥的仪容竟忽然变得严肃:“可你们知道修道之人讲究清心静气,最忌与朝堂人士为伍,我清羽派作为修真界领袖,尤重此等风气,适才听闻所言,你二人皆与瓜葛匪浅,这却教人如何择办?”
话到此处,清宏真人从座椅上缓缓站起,继而负手向前一步,目光直视二人:
“再者,二位施主虽志气可嘉,但恕贫道直言,修道之事最重颐养身性,以无为无欲之力融化万象,如此方得大成,可我观二位争强之心太甚,极易心浮气躁,这却是难以相容的。”
凌骁见清宏真人似有将他们相拒之意,可这一通道理他一时半会儿又怎能想得明白,遂顿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回言。
这时南宫芷月则表现出了自己冷静沉着的一面,只见她眉宇之间尽是刚决,面对清宏真人这样一位修真界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她丝毫没有惧意,直迎着对方的目光不答反问道:
“回真人,我闻修真人士皆有悲悯之心,亦有济世渡民之义,也常听说得道高人降妖除魔、铲奸除恶的壮举,那么贵派身为道家第一大宗,想必也深以为旨。”
南宫芷月的昂然之态令在场众人无不为之一怔,清宏真人语态也渐渐缓和:
“普渡苍生,我派自是义不容辞。”
南宫芷月舒颜接道:“如此便是了,那晚辈斗胆问真人一句,不知真人可曾听说中阳国有一道号为赤成的修道高人?”
清宏真人稍作思索后回道:“略有耳闻。”
南宫芷月微微提高了些声音:“那赤成老道乃是中阳国主为图大计请来的得道高士,因炼丹贡献颇大而深受国主尊崇,目前已贵为一国之师,享一品俸禄,由此也可看出,虽然贵派不乏高风亮节之士,但修道之人也不皆能固本守操。”
“不仅如此,那老道还暗含狼子野心,为图私欲竟冒天下之大不韪炼化诡毒丹药,实有危害社稷之罪,我二人虽与朝中关系甚重,但我们身正影正,行事光明磊落,不曾做过愧对道义之事,真人又怎能一概而论。”
南宫芷月慷慨陈词,场中长老无不折服,纷纷投出赞赏的目光,山阳散人更是露出自得之态。
南宫芷月顿了顿,缓缓沉首,激亢的表情一下子缓和了几分:“再者,恐怕真人有所不知,我二人为调查赤成老道的歹谋倾尽全力,可那国师府势焰熏天,遂只得失败而终,甚至险些殒命,我们也由此被反扣罪名,落得如今漂泊在外、身不由己。”
此番经历令人唏嘘,清宏真人一时默然无声,但眼神仍旧没有离开南宫芷月,就像在期待接下之言。
下一刻,南宫芷月再度抬头,诚然问道:“那老道虽为修道之士却与朝堂为伍,所行之事亦只为一己私欲,可我二人虽曾事权贵,但所念所想皆不犯义理,也曾为扳倒邪道不惜身犯险境,如此,不知真人又该如何评判此间正恶?什么又是真正的道心?”
大殿内再次鸦雀无声,南宫芷月的这一系列说辞竟让清宏真人这位才高智深的老者也缄默了半晌。
然而,虽然被小辈的问得一时无言,可这位德高望重的大派掌教却并无半点愧色,只见他依然镇定自若地望着南宫芷月,苍老的双眼也流露出满满的叹服。
不多时,清宏真人嘴角轻轻扬起,浅笑两声后欣然回道:“想不到你如此年纪就有这般见地,不简单!”
南宫芷月谦声回礼:“真人过誉。”
清宏真人抚了抚胡须,后向周胜、妙涵子挨个打量了一眼:“师弟师妹,你二位有何说教?”
二人躬身齐声应道:“敬尊师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