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对,谁也帮不了我,除了我自己。
我灵魂深处另一个自己,需要一条出路,而我一时之间不知道那一条出路在哪里?
其实,我隐隐觉得那个出路应该就在那个湖底,我只要将自己深深地浸在湖底,一切就都解脱了。
但心中另一个声音又拼命地撕扯着我的灵魂。
那个声音说,你没有资格决定自己的去留。
因为你是代表A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除了A,谁也没有资格。
我走出那所大房子,想像走出了人世的喧嚣。
好多个夜晚,我都在行走,不知疲倦的行走,就像一个找不到天明的夜行者,永远走在夜色里。
直到我穿过那条弄堂,视线越过那一片绿得晃眼的爬山虎的枝叶。
那个破旧的篮球架下,我看到了那个忧郁的少年。
从他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我曾经的影子。
一个迷茫,一个压抑的影子。
哦,不,或许是A的影子,反正我分不清。
但我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回曾经的自己。
我想要探寻,他为何忧伤,为何迷茫,是否和我当初一样?
或许那其中有我想要的答案。
那天晚上,我停留在了那里,尽管我戴着口罩,并不曾以真面目示人。
少年并没有什么反应,我与他只不过是隔着一个蓝球架的距离。
一人占据一隅,仿佛互不干扰,又仿佛有着关联。
我们就那样面朝着院墙那一片肆意生长着的爬山虎,各怀心事,静静地坐着。
夜色静得可以听得见院墙根那棵树底下的知了,悄悄咪咪地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声音。
再然后,从身后的楼道里出来一位女人,她将那个少年给叫了回去。
少年临走的时候,回头瞅了我一眼。
夜色下看不清那双眼睛想要表达一些什么?
后来,我在那栋楼的栋顶找到了个可以栖身的场所。
虽然简陋了一些,却让人有了一种归宿感。
白天的时候,我不大出门。
我渐渐地害怕与白天会面,我害怕将自己展现在大剌剌的天空之下,让人剖析我内心的灵魂。
晚上,热气渐渐地散了一些,那一种焦躁的感觉也不再那么浓烈。
我喜欢上了那一片爬山虎,与学生时期家里那栋小楼一般,四周的墙面上爬满了那个玩意儿。
一到夏天就绿意盎然,晚上躺在床上似乎都能听到它们伸展了枝丫无限伸展的声音,十分和谐美好。
那年,时隔四年之后,我回到了那里,斑驳的墙面上,连一根枯藤都没有留下。
只余下酸涩的回忆在心头。
母亲说,爬山虎连根都枯了,她就将它们连根一起拔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枯了,或者母亲和我都觉得它还是留在记忆里头为好。
我习惯了站在爬山虎的阴影下。
少年习惯坐在篮球架下,篮板从中间缺了一块,但一点都不突兀,与那个少年,那片爬山虎,那片墙,还有身后那一栋老旧的楼。
相辅相成。
不知道是从哪一天起,我和那个少年能够说上话了。
从一开始的一句,到两句,再到后来,他愿意跟我吐露一些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