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心存侥幸,对自己选择的路,那怕知道错,亦想着不会被发现。这一丝丝侥幸,正是罪恶源泉。
.....
李南音看着被点了穴道,仍然满脸狰狞的白盈,心中再次叹了一口气。
愤怒的人,没办法看清一切,没办法说清一切。
贪婪的人呢?
亦是如此!亦是无法说清一切,说了,他们不过是认为你在欺骗他们。
谎言,最容易让人相信,因为那本就是他们心中所渴望的东西。
真话,往往得不到信任,因为太过残酷,刺痛人心,痛得没有多少人愿意直视。
幸好,除了白盈外,其他人都算不上是可怜人,又或者说被贪婪遮去双眼的他们才是真正可怜人。
这种可怜与白盈的可怜不一样,白盈会让人痛心,为她感到不幸。为追逐名利而站在客栈的人,却是令人痛恨,死不足惜的可怜。
正是他们的“可怜”创造了江湖,带起了腥风血雨。
可惜他们这一次选错了对象,李南音不是弱者,不会对自我选择好道路的人有什么同情心。
“天作孽,可恕。”
低头呢喃了一句谁也听不到的话,李南音缓缓抬起头,望向那些不可怜的可怜人,双眼空空洞洞。
他在想,他们死前那一刻会不会悔恨自己选择的路?会不会有悔改之心?
放过?
可以,当然可以。
前提是他们没有出手,他们就此离开。反之,即为敌人,对待敌人,李南音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他不是杀人狂,不喜欢杀人,血红的颜色,淡淡的腥味,是他不喜欢的颜色,不喜欢的味道。
可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愤怒,会杀人,至于杀了这些人会带来什么后果。
说一句难听的话,谁在乎?
没有多少人会在乎!
江湖就是这样,每天都在死人,除了有限的人外,其他人该喝酒的喝酒,该笑的笑,该拔刀的拔刀。
江湖从来不会少了谁,就不是江湖。
李南音当然也不在乎,早些年为了练刀,在青海长云下的雪山,他杀的人数不胜数,若在乎,早就疯了。
一个浪子,杀了人,被追杀,大不了亡命天涯。
一个浪子,谁要是觉得他不会以武犯禁,那便是傻瓜,真真正正的傻瓜。
“半个时辰,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留在这里,还是离开这里。”
春风吹过的天空下,小镇街道上一片死寂,数片绿色的叶子在随着风游荡。
客栈内,剑拔弩张。
客栈外,四周百姓同情地望向一位灰衣中年。
中年人看着四周投来的目光,温和笑了笑,示意其他乡亲父老不必担心。
他是这座小客栈的老板,也知道今天过后,客栈大概要重修一番。不过他没有多少忧心,开客栈只是兴趣,不是为了赚钱。
不为赚钱的人,当然不缺钱。
既然不缺钱,重新装潢一次又何妨?
而且中年人对客栈的布局也不满意,若能大拆特拆,正好替他下了决心,不必整天想着大兴土木会否骚扰隣里。
“小李啊,一会去找老何,让他明天带人来整修客栈,另外替我问问黄老头,可否借宿数天。”中年人远远看着客栈,摸了摸两鬓。
“是,掌柜,但牛子不知道那去了,我去找找?”李南音进入客栈没多久,便被中年人带着从后门离开的小伙子,闻言马上点头。
“喔,牛子啊,不用找他,肯定没事的,你快替我去问问黄老头,不然今晚我可没地方睡。”中年人一脸淡定,摆手拒绝了小李的想法。
“掌柜说笑了,我马上就去。”小李虽不知道掌柜怎会如此肯定,但却从不怀疑他的判断。
外面发生什么,风吹起什么,客栈内的人不知道,也没那个闲心。
“不离开又怎么样?”
角落中,一位蓝色劲装的汉子,眯着一双细眼缓缓踱步而出,手中不断旋转一把白色的剑。
“不离开就永远留在这里。”
李南音的话很轻很淡,彷佛像是对自己说,该吃饭了一样的轻与淡,一样的无所谓。
所有人都从很淡很轻的语气中,听到了森严刀意,听到了杀戮的刀声。
为什么会听到刀意?
这很难说清道明,可所有听到那句话的人,都在话中听出了刀意。
“喔?我是不走的,李浪子打算怎么让我永远留在这里?”一息之间把木桌切成了均等大小的十八块,蓝衣汉子反手把剑收入剑鞘笑了笑。
“好!朱兄这一手...。”
“好!”
“不愧是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