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成雪往常无论人前还是人后,均会给足超轶主颜面。()只是近来数月超轶主行踪变得愈发诡秘,是以之前才会一时按捺不住内心焦虑,急促喝问。话脱出口已是暗悔于心,奈何二人均非轻易妥协之辈,只能立在原地僵持对立。
闻人然本意暮成雪既与超轶主同行,至少有些事暮成雪也当知情才是。熟料说完见了二人表情动作,方知并非如此。
听见闻人然传音入耳,楚君仪诧异同时,眸光闪烁,柔声道:“暮成雪姑娘,超轶主既有难处,闻人然与吾亦不勉强。”
“抱歉,吾非有意,失礼了。”
楚君仪温婉出声,暮成雪顺势而下,随后看向超轶主道:“御龙天,有事你与两位先谈,吾一人去一旁静一静。”
干涩的嘴唇微微张合,劝慰之言到了嘴边终是放弃,尽数化作无奈一叹,超轶主道:“青霜台,有些事恕吾不能明言。千言万语在心,此刻吾却只能用抱歉两字回你。”
“同为烈武坛兄弟道歉何必?吾只是希望你记住,你之背后有吾在,有众兄弟在,你无必要独自一人背负一切。”
“吾……”
一个“吾”,也只得一个“吾”字。感怀在心又如何?一生亏欠又如何?瞒住烈武坛众人非是不信任,仅是烽火关键太过重要。人多口杂,若在无意间走露风声,定会引起欲界势力觊觎。届时刀兵一起,烈武坛诸位兄弟,又能有几人得以生还?
见此情形,楚君仪几不可察地轻拍了拍闻人然手背,接着向暮成雪离开的方向走去。闻人然心领神会,对眼含复杂的超逸主说道:“朋友,误会还是早点解释清楚的好,否则日后可能就是化不开的仇恨了。”
“令阁下见笑了,至于称呼,阁下不妨直呼吾之姓名。”
“彼此彼此吧。”
敛去难色,超轶主整理好心情,恢复往昔从容,细长的眉眼微微颤动,正色道:“邀请函吾于数日之前确实收到一封,你所指的可是凋亡禁决?”
“果然你也有。若不是来此赴约之前,我曾多方收集鉴兵台信息,说不定又要怀疑你是幕后之人了。”
“哈,吾亦同样。”
相视一笑,正式接触竟是出乎意料地投缘。但想起这信的诡异之处,超轶主不由眉头深锁,道:“漂血孤岛,不曾听过的地点。邀请函内除了明说必须单人赴会,便无更多有用信息。()幕后之人图谋为何,却是无从揣测。”
“幕后之人不可能一直不现面,等凋亡禁决开始,总有他露出马脚的时候。那么,超轶主你是去还是不去?”
“你这样问吾,难道你也要参与此次禁决?”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确实要参与此次禁决。听你话中之意,看来是去定了。”
枫岫主人既提醒自己神源需要稳定,那便大可趁此机会找寻能够合用的物件。倒是超轶主家大业大,难道还有他寻不到的宝物么?闻人然好奇地问道:“怎么,这次的凋亡禁决可是有你势在必得之物?”
势在必得之物吗……之前超轶主怀疑闻人然,曾发动鉴兵台人手搜查消息。在得知这人与天下封刀、儒门天下均有牵扯之后,未免节外生枝,超轶主便明白这人杀不得,关不得,拿他全无办法。
可偏偏石板之事闻人然亦是知情者,无法剥离关系。虽说将他人卷入是非,并非超轶主所愿,但对这人却也不能放任自流。斟酌多时,超轶主隐晦回答:“凋亡禁决结束最后的战利品,有吾需要的流火阳铁。”
“流火阳铁?即是如此,不如你我一同赴会,也好互相照应如何?”
“也好。现在可否请你与儒门教母移驾寒舍,共商细节?”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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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麓铺上山顶的翠竹,青翠欲滴。清幽小径,小桥流水,掩在竹海之中。竹海涌浪,一叠一叠,洗却人世浊尘,挺拔脱俗。隔世幽隐的满篁潇湘内,两座凉亭未如往日一般宾主分立,而是两男两女各占一处。
一路同行,二人熟悉不少,愈感投机,之前误会尽化于无。深吸一口沁人心脾的空气,赏着眼前美景,闻人然拍了两下身前栏杆道:“老哥你这满篁潇湘可真是个隐居的好所在。”
“呵,老哥?承蒙不弃,超轶主虚长你几岁,也就称呼你一声贤弟好了。”
轻笑回应,超轶主平视身前感慨道:“此地是吾幽居所在,本意可以不再踏足江湖俗事。熟料天命已至,却是避不过了。”
“天命……是指波旬?”
这可真是奇了,闻人然记得封灵岛围炉波旬一役,明明没有这么一个人参与。但天命之事从不做假,难道那块石板所指乃是日后波旬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