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琦凑过来看了看,登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表兄,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田家的人抓来,一顿大刑什么都招了。”
张延龄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不是没想过用刑逼问的手段,但问题是涉及到背后的徽商和户部,有拷问的工夫,别人很可能早就再把货转运走。
所以这次他查封邸店是以雷霆万钧之势,连田家那边都没打招呼,就是为避免提前走漏风声。
他翻看很快,一目十行那种。
而且不挑复杂的数目字看,专门去看田家平时跟谁有生意往来。
“去把这几个地方查查,还有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为何田家有不少进项是从这里运来的?”
才一会工夫,张延龄已从账目中找到端倪。
金琦紧忙将邸店的帐房抓来问话。
“回爵爷的话,这几处地方都是京师徽州商贾的大仓,平时跟田家是有交集,但不涉及药材。”
帐房虽然在极力否认田家跟这些徽州商贾做过药材生意,但就算是金琦这样没多少脑子的,也听出问题。
金琦顺手将刀架在帐房脖子上,怒道:“耍老子玩是吧?既然以前做过买卖,这次很可能就把药材藏在里面,快说是不是?”
“小人不知。”邸店的帐房又不是田家私人的,而是户部税官雇来的,他哪会知道那么详细?
张延龄道:“有点脑子行不行,问他是不是有屁用?赶紧带人去将徽州商贾的大仓查封,去晚了再转移走,连线索都会中断!”
金琦赶紧去通知了正在前面办事的锦衣卫镇抚使韩亭。
锦衣卫和顺天府的人又浩浩荡荡往徽州商贾的大货栈方向而去。
不到小半个时辰,连徽商大仓老巢都给端了。
……
……
“老爷老爷,大事不妙,咱在京城的货栈被查封,连东江米巷的大仓都被人给占了。”
田府掌舵人田汝山从下人口中得知消息,一脸愕然。
最近这些日子,他为了活动朝中的人脉关系,可是送了不少的钱财到户部。
“怎回事?不是户部已经派人守着大仓?还有人敢造次?”
“不知。”
下人也很焦急,完全不知情况。
之前查封苏家的那批药材,田家也按照户部的要求,都运到了徽商大仓,田汝山还指望着能把这批药材卖出去,为近日巨额花销止血。
现在横生枝节,田汝山没办法,只能带上十几名家仆从府内出来,往徽商大仓方向去。
田瑛从外回来,不解问道:“叔父,这是要往何处?”
“出事了,别问,跟我走。”
田汝山把田瑛也带上,田府的人也都拿着棍棒,杀气腾腾往徽商大仓赶,到了才发现情况不对劲,与他们一样带人来讨说法的徽商家族人员不在少数,一堆一堆密密麻麻的,可没有一家敢踏进大仓一步。
门口守着的不像是普通官兵,威风凛凛的样子一看就很有气势。
“田当家的来了!”
田汝山的到来,好像新闻聚焦人物,瞬间就被各家的东家和掌柜给围起来:“……田当家的,可都是您惹出来的好事,官府的人说了就是来查你们的,可别连累了我们的货!”
田汝山焦头烂额,他自问钱都已经花上去,就不该出问题,随即带着人往大仓正门而去。
“何人敢在此造次?”锦衣卫将人拦下。
田汝山还没说什么,田瑛已经一脸凶相杀出来,扯破嗓子道:“你们这群人好大胆子,竟然敢查徽商的货栈,可知这是谁罩着的地方?信不信告上户部,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田瑛年轻气盛,冲上去便质问。
一旁的田汝山近距离看到这群人的装束,心已凉了半截。
就在此时,里面传来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呦!我当是谁在外喧哗,这不是田当家的?心情这么好跑这里来遛弯?也是巧了,正想找你去衙门问话,你就自己送上门。”
张延龄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而来,在他身旁是顺天府尹张玉和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韩亭。
光是这架势,就足以让田汝山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