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不了他,咱们一个个来。”屠苏声音冷咧的答道。关文暗暗打量着屠苏,似乎隐隐觉得她在一夜之间变化甚大,多了一层杀伐决断的果断和狠辣。这其实是因为,以前的屠苏多少还要注意到让自己的言行同这具身体的年龄性格相符,眼前这非常时期,她也懒得隐藏了。而且这一切剧变都有缘由:她是被逼着长大的。
“娘亲该醒了。”关文沉声叹道。之后四人再也没有说话。虽然事情是照着他们原先的计划进行着。但是在一切没有结束之前,他们的心一直提着,生怕发生什么意外,导致一切功亏一篑。即便事成,他们心中也没有高兴的感觉。反而是沉重的喟叹:差一点,他们家就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差一点,他们的娘亲就要身败名裂……
四人到家时,林氏已经醒了过来,刘奶奶正陪着她轻声细语的说着话,林氏仿佛一夜之间被人抽了魂魄一般,双眼空洞无神。昨日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重了。屠苏不觉有些内疚,或许,她该早日告诉她的。
“娘――”屠苏轻轻开口唤道。林氏转眼看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屠苏不由得心中一慌,原本准备好的谎言此时也用不上了,她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垂着头,将自己的谋划毫无保留的一一道来。
“娘,我本该早告诉你的,可是我又怕你和大哥心太善不忍心我这么做,又怕你们一不小心泄了出去。娘,女儿实在被逼得无奈,我去求族长族人,他们根本不见我;去求官差,人家说这是家务事……娘,您罚我吧。”
林氏定定地看着她,突然轻轻一笑,笑着笑着,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啪的往外滴。
她这一哭,其他三人忍不住哭起来,刘奶奶一边劝一边也跟着流泪。林氏伸开双臂将四个孩子拔拉在怀里,边哭边说:“娘不会罚你们的,也不会怪你们的。你们做得好,合该他们这样!做得好,好啊。老天爷,你睁眼看看,你把我的孩儿都逼成什么样了了!”说罢,她突然往后一倒,又晕了过去。四人一下子急了,刘奶奶连忙劝住他们:“孩子,别急,你娘没事,只是受的刺激太过,让她静养几天就好了。”
关文仍不放心,连忙去请了大夫来,大夫也是如此说辞。刘奶奶在后院专心陪护着林氏不提。
那边,关厚齐也火烧火燎的去找兄妹四人去了。
谁知,他刚赶到胡家村,就见关河村的人抬着高氏急急的往回赶。拉人一问才知道原来那高氏见自己的二儿媳妇和胡员外被众人捉奸在床,当时便急火攻心,晕倒在地,又被那看热闹的人胡乱踩踏了一番,此时又丢了半条命了。关厚齐暗叹这就是报应。
高氏一到家,关家早已鸡飞狗跳的乱成一团,关耀祖此时已听说了自家的丑事,一向极爱面子的他气得当时卧床不起。那关家老二闻听此事,不能自己,像头疯牛一般,红着眼睛狂奔去胡家村要找胡员外算帐,两人见了面二话不说便扭打成一团,众人怎么劝也劝不开。丢尽了脸的杨氏更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哭天抹泪寻死觅活的。屠苏听得是心中快意无比。
她从后院慢慢踱步出来,空落落的大厅里只剩下端坐在柜台旁的苏中晨,这厮手上仍然万年不变的捧着一本书,时不时摇头晃脑的吟诵几句。屠苏看了他一会儿,走上前,敲敲台面说道:“苏呆子,谢谢你给的药方。”
苏中晨仍是往常那副表情:“东家别客气,那是小生应当做的。”
屠苏漫不经心的问道:“你除了会配药还会什么?”苏呆子又开始摇头晃脑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屠苏皱皱眉,不再理他。
胡家的闹剧仍在沸沸扬扬着,整个镇上议论最多的便是这事了。又过了两日,关家食肆便挂上了“装修中,暂停营业”的牌子,屠苏和从前的黄掌柜商议了一番,出钱将铺子全买了下来。然后开始重新装修整顿。林氏仍在养病,家里大小事宜全由屠苏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