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泽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等到身体各方面指标都正常了才回了家,此时宝宝也长开了,小不零丁一点儿每天含着手指头滴溜溜的转着,看起来有点呆,也不怎么哭闹,着实让大人省不少心。
郑妈妈本是想等宝宝一个月的时候办满月酒,无奈肖雨泽那时身体还没好利索,加上宝宝太小怕到时候人多细菌多生病,就打消了这个想法,等着过上几个月宝宝体质强点了在办酒,毕竟这是郑家的嫡孙,就算没法明说他母亲的身份,这小孩儿的地位可得明明白白的传达出去。
郑家人这么盘算着,突然就想到了肖家父母,距离肖雨泽生产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那会儿肖雨泽身体不便,情绪也不好,加上宝宝刚出生每日嗷嗷的哭,肖雨泽整个人差点儿给整成了产后抑郁。
好在有郑妈妈在,想到这里,肖雨泽就担忧起来,他们往父母的手机不知打了多少通电话,好不容易不是停机状态,可对方却又总是占线,肖雨泽愁得头发都要白了,连看着自个儿子白嫩嫩的小脸儿都提高不了情绪。
四月的天气已经渐渐回暖了,郑逸轩恢复工作,郑妈妈带着小孙儿出去遛弯儿,只剩肖雨泽一个人在家,每日一遍的往父母手机上打电话,发着呆听着耳边机械的占线声,叹了口气刚想挂断,那边电话却马上就接通了。
肖雨泽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握着电话的手不住的出汗,紧张的问道:“爸?”
电话那头老父亲的声音颇为疲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小泽,回家吧,你妈想见你一面。”
肖雨泽冷得双手直抖,颤着嗓音问:“你们在哪里?”
肖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在你二姨家,你小时候来过。”
挂了电话,肖雨泽神经质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眼前视线越来越暗,模糊中似乎听到了宝宝依依呀呀的声音,接着就没了知觉。
等到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是晕倒了,这会儿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宝宝在旁边婴儿床上睡的正酣。
肖雨泽茫然的坐起来,看着前面的虚空半响,不一会儿眼眶就红了,抽抽鼻子走下床。
站在婴儿窗前,不足两个月的小婴儿五官已经长开了,眼睛大大像自己,眉毛和嘴巴却像郑逸轩,粗黑,单薄。
此时小家伙儿流着口水,小肉拳放在脸旁,肚子有节奏的一起一伏,安静可爱的像个小天使,浑然不觉他的父亲站在自己的面前有着怎样的悲伤。
肖雨泽蹲下/身动作不甚熟练的将宝宝抱起来,托在臂弯处,轻轻的晃着,回想起小时候母亲骗他说是从垃圾堆捡来的,那时的自己是怎么说的?
就算是垃圾堆捡来的你也得养我一辈子!
当时小小的肖雨泽这样对父母要求。
一辈子有多长,肖雨泽不知道,他只知道人生的每个成长阶段所受的委屈,都是母亲用温柔的手掌擦干他的眼泪,然后柔柔的笑,我的宝贝儿怎么这么娇气啊!
我的宝贝儿……有多久没听母亲这样叫他了。
最后一次大概是肖母拾掇他去相亲那会儿,那时的肖妈妈,急切,焦急。
肖雨泽单纯的以为父母是在为自己的人生大事儿着急,人生暗淡无光之时,他的母亲再次用自己的方式让他站了起来。
现在的他,很幸福,很开心。
有爱人,有儿子,还有一群可爱温和的家人。
这一年半的时间,唯独少了那个陪伴他二十多年的母亲,他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这么久没见面了。
“妈……”
肖雨泽喃喃的叫着,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砸到宝宝的脸上,小家伙儿睡梦中被打搅,不满的扭了扭屁股。
感觉到怀里儿子的动静,肖雨泽低下头,怔怔的看着宝宝白嫩的脸上的水滴,似有感应般,宝宝睁开眼,滴溜溜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安静的不像个孩子。
肖雨泽眼泪流的更凶,将宝宝往怀里抱得更紧,哽咽的叫着,“宝宝宝宝……”
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孩子已经扯着嗓子哭嚎了好一阵儿了,郑妈妈急惶惶推开门,把孩子抱过来,递给身后的王嫂,然后上前抱住肖雨泽颤抖不止的肩膀。
“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啊……”郑妈妈轻声的说着。
肖雨泽眼前渐渐清明,看了看空落落的怀抱,急忙伸着脖子四周看。
郑妈妈拉住他的手,“宝宝饿了,给王嫂抱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