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哪个三岁娃娃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呢?
“然后你就亲亲他,抱抱他,跟他玩飞飞,这样他会更喜欢你。”
苏细记得,小娃娃最喜欢亲亲抱抱,玩飞飞了。像顾元初这样的力气,一个奶娃娃定然举得起来。
顾元初眼前一亮,用力点头。
下次见到可爱,一定要给他好吃的糕点,然后亲亲抱抱玩飞飞。
这样可爱就会喜欢她了!
……
因着此次蟹会只请了些圣人较亲近的爱卿,故此便随意了些。
官员们五六成群,攒坐共食。
偏殿内坐着女眷,嘻嘻笑笑,正拿着那蝴蝶之式的蟹骨比巧。
“这位小娘子怎么不吃?”
一位紫衣女郎看到坐在苏细身侧的顾元初,明知故问。
顾元初眨巴着眼,戳着面前的大螃蟹,摇头道:“它扎我,不要吃。”
苏细素手轻动,揭脐盖,将肉剔出,蘸醋蒜,放到顾元初碗中,然后与那女郎道:“我家小娘子娇气了些,平日里都有丫鬟伺候。”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讽刺方才说话的那位女郎是个劳苦命嘛。
这女郎顿时不干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我面前拿乔!”
“哦?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苏细笑盈盈的回击。
那女郎一噎,“我乃谨身殿大学士之女。”
苏细道:“这可巧得很,我乃文渊阁大学士之妻。哎呀,这也不知谁大谁小?都是大学士,应该是一样的吧?”
“谁与你等泼妇一样!”紫衣女郎面露不屑,“我方家世代书香,一个瞎子怎可比。”
苏细端着手里酒杯,面色不变,正欲说话,却不想坐在自己身边的顾元初猛地一把抓起面前的肥蟹就朝那紫衣女郎扔了过去。
“啊!”
肥蟹砸在那紫衣女郎高耸的云鬓上,蘸着醋蒜,淌了满脸。
紫衣女郎慌张后退,撞倒了身后的宴案,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动静太大,引起了一旁男人们的注意,第一个赶过来的是坐的最近的谨身殿大学士。
“父亲。”紫衣女郎异常委屈。
苏细学着那紫衣女郎的样子,异常委屈地垂首低眉,矫揉造作,楚楚可怜,“相公。”
顾韫章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声。
一旁有人七嘴八舌的与眼盲的顾韫章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韫章立时赔礼,“舍妹痴傻,平日里一向是极乖巧的,也不知如何惹了这位女郎,还望女郎勿见怪。”
顾韫章十分陈恳的与谨身殿大学士赔礼致歉。
可这一番话却让这位方大学士十分下不来台。这不是在变相说他方家欺负一个傻子和一个瞎子吗?
站在顾韫章身边的官员提醒道:“顾大学士,错了,方大学士在您后面呢。”
顾韫章一脸尴尬,立时转身,又要赔礼,方大学士眼见周围看过来的目光,哪里敢受,立时躬身拱手,“小孩子玩闹罢了,不妨事,不妨事。”
“既是如此,那我就放心了。”顾韫章露出一脸轻快之意。
“虽是痴儿,但若做了错事,也是要罚的。”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众人寻声看去,居然是邓啸。
众人立时与邓啸拱手行礼,邓啸径直略过,只与方大学士回礼道:“学士不必客气,咱们两家可是姻亲,若非方小姐孝期未过,早与我儿成婚了。”
方家小姐与卫国公府的小公爷邓惜欢有婚约。若非方家小姐的母亲突发旧疾,撒手人寰,如今两人早已成婚。
方家世代书香,如今方大学士也入了内阁,听闻圣人有意让其任次辅,协助苏苟处理内阁事务。
如今的内阁今非昔比,不仅拥有票拟之权,甚至能左右朝堂局势。邓啸自然明白若是他能拉拢一个次辅,便是收了小半朝堂。
“做错事自然是要罚的。”顾韫章微笑颔首,他转头看向顾元初,“不若就罚元初替方小姐洗衣裳吧?”
话罢,顾韫章又朝方小姐的方向道:“方小姐的衣裳定然脏了吧?”
气愤至极的方家娘子这才低头看到自己胸前的大片脏污,她面颊臊红,立时让宫娥领着自己去换衣裳。
方小姐走了,方大学士自然又是说无事。
此事也算就这样解决了。
场面有一瞬安静,邓啸目光如炬,慢条斯理扫过面前众人。
因着四皇子一事,所以卫国公府的势力被大大削弱。
朝廷之中的人皆是聪明的墙头草。虽不敢公然与卫国公府作对,但都在暗搓搓的寻找出路。
今日大皇子,明日四皇子,只要站队站得好,平步青云不是梦。
在卫国公府权势滔天之际,尤其是顾服顺倒台那段日子,方大学士真是恨不能将自家女儿打包送到卫国公府去。
只可惜,方小姐戴孝在身,还要半年才能婚嫁。
如今四皇子出了事,被圣人软禁,方大学士又开始愁心这门亲事。
虽然卫国公府依旧如日中天,但这一跤实在是跌得太狠了,方大学士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押错了注。
邓啸自然这些墙头草在想什么,他双手负于后,道:“方才与圣人说了些边疆之事,来晚了,没与诸位吃上酒。”
众人自然不敢责备,只拱手行礼,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邓啸叹息一声,“边疆战事吃紧,圣人也是左右为难啊。”
此话一出,众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果然,这蟹会吃到一半,便见四皇子身着华衣美服,已被放了出来。
顿时,蟹会上的气氛更加热闹起来。
卫国公府果然还是卫国公府,如此大的一桩案子,说过去便过去了。
……
苏细的衣裳也脏了,她与宫娥去换了衣裳,出来却不见顾元初的影子。
宫里不比外头,规矩繁多,若是出了事那可不得了。
苏细急急提裙去寻人,绕过假山石的时候眼尖的看到前头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大皇子又是谁?
自从花楼一案后,四皇子被圣人厌恶,软禁至今。大皇子本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甚至已听到父皇与母妃松口说要立他为太子。
可方才却因着邓啸的一番话,圣人便将四皇子给放了出来。
大皇子的太子梦又泡汤了。
吃多了酒,大皇子抑制不住心中的暴虐之气,便一人走了出来。
他醉倒在假山石上,想起四皇子那副得意的嘴脸,便又是恨得一阵咬牙切齿。
不就是有一个卫国公府嘛,待他将卫国公府给端了,看这四皇子还拿什么嚣张。
苏细躲在那处,看着大皇子,想起那日里她被苏莞柔下药送到大皇子寝殿的事,真是新仇旧恨啊。
这怎么能不算呢?
大皇子正迷糊着,却不想兜头被人套了一个黑乎乎的布袋子。
瞬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然后便感觉身上“砰砰砰”的不知被打了多少棍子,直抽的他在地上打滚,连连呼号。
若是平日里,大皇子定能挣脱出来,不过今日里他吃多了酒,连站都站不稳,哪里还能反抗,只有挨打的份。
苏细也是看中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以下犯上,棒打登徒子。
“这滋味不错吧?”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大皇子被闷在布袋子里,气得面色涨红。
“是你!”
苏细扔掉手里的木棍子,立时躲了起来。
大皇子从布袋子里挣扎出来,面色铁青。
他四处张望,没看到四皇子,只看到一个布袋子和一根棍子。
大皇子气得跳脚,身上汗津津的连酒都醒了大半,破口大骂四皇子。
苏细捂着自己的嘴,想着自己这手口技的本事真是耐用啊。
这大皇子与四皇子本就不合,大皇子定然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这锅四皇子是背定了。
果然,大皇子气势汹汹去找四皇子算账了,苏细估摸着这两人若是打起来,怎么也得头破血流吧,这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裙衫,然后继续去寻顾元初。
她没走上几步,就看到那小傻子扯着一个男人,殷勤的送捏得扁扁的糕点。
怪不得今日进宫前偏要往自己怀里塞糕点呢。
天色太黑,苏细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
只看到这小傻子声音清脆至极,穿透苏细双耳。
“糖果子说,给你飞飞的话,你就会喜欢我了。”
苏细浑身一震,难道顾元初说的不是隔壁那三岁的奶娃娃?而是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苏细正欲冲上去阻止,便见顾元初已经一把抱起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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