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本侯爷的夫人镇日里早出晚归呢,本侯上一次跟府里和夫人闲叙还是三十多天前呢,若不调整步伐,岂不独守空阁呢!”
安屿有意扯长声调,简简单单一句话,让他说唱的起起伏伏,就跟戏词儿似地。
“呵呵。”盛苑合上宝泉局的册子,冲他很直白的翻翻眼。
“咱俩最近是不怎么在府里说话,可这一天十二个时辰,咱俩得面对面最少九个时辰,你说这是为啥?”
“是面对面不假,可这九个时辰,得有八个时辰是你打算盘我记账、你批汇报我誊抄,都是公务哩!”
安屿转悠着扳指,凑过去:“说来说去都是打白工,还不若在这儿要个职务,这样既能名正言顺的陪着你,也能多拿份儿俸禄。”
“……”盛苑没想到竟能从大手大脚的安城侯嘴里听到这番财迷发言,顿时惊奇的打量起他来,“啧啧啧,咱们安城侯还有精打细算的时候?难不成,家里缺你这点儿俸禄?”
“嘁,你这话说的,谁还嫌收入少?”安屿说着话,搓搓手,凑过去,笑嘻嘻说,“我瞧着督催所不错,实在不行当月处也成!”
盛苑听他狮子大开口,眼眸都瞪圆了,一副“说啥胡话呢”的表情看着他:“你可真会挑哩,不是负责督催各司的事务,就是掌管户部大印!这么着,要不然我把户部尚书的位置送给你吧!”
“那不能够啊!你的位置我哪能抢!”安屿这话说的好像他想抢就能拿走似地,登时把盛苑给气笑了。
“说吧,你这家伙今儿怎地了?跟这儿打啥主意呐?”盛苑忙得很,哪有时间他一直猜谜,干脆直接问了。
安屿晓得盛苑的脾气,闻言,也不卖关子了,笑说:“却也没打着什么主意,只是略有些想法罢了。”
“说说看。”盛苑随手虚拨着算盘珠子,想听听这家伙能帮她把算盘拨的多响。
安屿咧嘴笑说:“我听说户部又打算清查田地兼并的事儿。”
“嗯,是有这个打算,你前儿不也听清吏司的人汇报了吗……怎地?你有想法儿?还是打算拾掇谁呢!”
“嘿嘿,果然,知我者,苑姐儿也!”安屿立刻抚掌。
“少来!”盛苑挥挥手,指了指旁侧的架阁,示意他打开标注着清吏司字样的抽屉,把里面的文件拿出来,“安老抠卸职前,跟我提过户部辖下十二司的业务出现名不副实之状,不光土地兼并问题,还有属地各衙门经费及巡捕营俸饷的虚报,私自提高民赋,以及把内务府名下庄田置换出去等问题。”
“若问题这样多,那当地的户口也要好好琢磨琢磨了,那群世家豪门闹不好又打算隐匿流离失所的百姓,将其充作奴隶、部曲。”安屿抱着一大摞册子放到盛苑手边儿:“不过,安老抠知晓的这样清楚,之前怎么不动?难不成他真有前后眼,打算把这业务送给你,让你新官上任三把火?”
“要说他这个人……的确是个好人,虽说有些私心,可这个世界上,谁还没个私心?不过就是太过于谨慎了,不是必要的话,他不乐意冒那个险。”
“也是。”安屿忽然想到,之前皇帝和朝臣们一直就皇储人选问题进行拉扯,“也许安老尚书看得比谁都清楚?若是那时候彻查十二清吏司,闹出动静来说不得反倒帮了宗室和内阁……只是,现在这时候动,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