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听说典籍厅那边儿开诉苦大会呢?”
清源宫里,延平帝一口把药汤喝下,面对皇后盛蒽关切的目光,浅浅的露出一抹笑容。
盛蒽拿帕子给延平帝嘴角的药渍抹去,又从知语端来的托盘上选了一小碟糖腌果子,笑说:“内阁成员,而今独缺户部主官,岂能不成话题?可提及了户部,哪能不提款项支配?那说着说着,自然也就成了哭穷诉苦会了。”
她说着话,用签子挑了个尤为顺眼的果子,递到延平帝的嘴边儿:“他们怕苑姐儿立刻进了内阁,又惦记着户部的拨款,嘴里说得凄苦,却全然没几句实话……臣妾越接触这群朝廷大员,就越觉得他们有时候嘴碎的和村夫村妇毫无二致!”
“皇后还没习惯呐!朕早就适应哩!”延平帝说笑间,又跟盛蒽要了两块儿糖酥,“不过也是奇了,一个个儿在早朝上打得欢实,可出了朝殿,却个顶个儿的有素养,真叫个能忍呢!”
“陛下此言说得,好像……还挺可惜呢?”盛蒽把暖炉放到延平帝手里,而后笑着打趣,“真要是朝廷重臣打将起来,只怕又要闹到您面前呢。”
“闹就闹吧,左右听个动静。”延平帝倚着靠枕,半眯着眼半说,“总好过现在这样……梓童在时,自是千好万好;可梓童忙起来的时候,这宫里忒过于幽静了。”
“那我以后就换地方辅政,览政殿只在接见朝臣时用,其他时候,臣妾就在清源宫陪着您。”
若是从前的延平帝,定然出言反对,可现在的延平帝听了,却双眼泛光。
盛蒽见了,按捺着点点酸涩,又提起了即将到来的皇太女册封大典:“礼部何大人跟钦天监选了两个日子,一个略近些一个略远些,让臣妾拿主意。”
“唔……这有说法吗?”
“都是好日子,何大人说,若是广邀邦交国家使节参加,那还是后面儿那个日子更稳妥些。”
“那就选后面那个好日子!”延平帝毫不犹豫的帮盛蒽作了决定。
“好,听陛下的安排!不过听何大人和鸿胪寺卿说,这次来的使节队伍少不了,安排方面也是问题。”盛蒽附和着搓了搓手炉。
延平帝想了想:“那就都安排在外城,那里地方大,附近风景也好,还有好几个官学散落其间,刚好够他们活动的。”
“成,那等会儿臣妾就写条子递回内阁去。”盛蒽不假思索地接受了延平帝的意见。
顿时,延平帝的笑容更炫目了:“对了,何本出没把最详细的计划拿给梓童看嘛?”
提起这个,盛蒽就有话说:“看是看过了,我却觉着此人安排过于奢华了,罴娃毕竟还小,过于繁琐的殿里,臣妾怕她会烦。”延平帝却有旁的想法:“朕的女儿做皇储,那是要使海内海外各方咸知的,可不能嫌麻烦。”
他说到一半儿,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若是怕罴娃闹腾,就叫何本出他们修改修改细节,无需罴娃配合,只要那丫头穿着皇太女朝服站一会儿也就是了。”
“陛下是要让外藩瞧见册封典礼的声势?”
“唔,国内勋贵百姓、世家豪门、朝廷大员都要看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