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持续了一天两夜, 女兵团的死伤率在第二天夜里攀升到最高,因为这个时候女兵已经十分疲惫, 电厂被破坏,黑暗给变异人提供了天然的伪装。变异人无疑是聪明的, 他们搞突袭,按理说虽然安全区能在他们靠近安全区之前提前监测到,可是那么短的时间,再怎么安排也不可能周全。到时候那些安排不及时的人, 就是他们的猎物。
他们本来就没想着能一举将安全区拿下, 原本的打算就是浑水摸鱼吃个饱, 好不容易进城, 冲他们来的就是刀枪炮火,刀叉对外, 好似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他们并不在意, 直到攻到内部才发现,草他娘的!连根毛都难摸!完全想不到所有房子都是空的。
这样的行动力出乎他们的意料, 猎物藏得也太快了!然后越攻击越发现,他奶奶的!南海安全区还真的是不下了天罗地网, 到处都是陷阱,一踩就地雷爆炸,后退一下子弹射在原先站着的水泥板上。
看着情形,哪里是紧急做出来的措施?
可好不容易集结了这么多人,哪里是说撤退就能撤退的?于是梗着一口气继续打,安全区的军队也咬着牙反击。最后, 散乱的变异人临时联盟被打垮,得不到预想中巨量的猎物,变异人已经打得有些没劲儿了。特别是安全区的影子摄取仪捕捉到四只黑影之后,变异人的进攻垮得更加厉害。
夜里两点,变异人退了。如潮水般退去的变异人当中,有一个高壮的身影捂着肚子回头,俞蘅丢开钝刀,狐疑地看着变异人撤退的方向,随即蹲下扶起受伤的同袍。
变异人退去,军队众人还不能休息。先是恢复全城电力,然后是各个城门重新关闭。
将伤者送到去接收治疗之后,他让女兵们就地休息做好守夜。
“其他的等明天天亮再做吧。防空洞都先别打开,等明天清扫好安全区,确定没有变异人藏匿其中再让大家出来。”
他还将营地巡了一遍,最后到防空洞门口的临时医护站看望受伤的女兵。听着耳边的痛苦喘息声,他叹了一口气,问:“给她们用的食物做好没有?”
“快好了,我带您去看吧。”见俞蘅的表情,副官主动带他到后勤炊事班,她们从前天中午开始就没吃过饭了,接到上级命令之后紧急点兵,炊事班只带了即食压缩食品。现在煮些流食,主要也是给伤患吃的。
俞蘅全部仔细看了一遍,还拿勺子搅拌几下,满意地点头:“暂时只能这样了。你帮我记下来,等明天清理好安全区,先将伤员送回兵营去,我给开个条子,你让炊事班直接去大食堂领材料,我们自己给伤员做营养餐。”
陈薇点头:“您放心吧,我记下了。”
回到自己的车上,俞蘅也吃起迟来的中晚餐加夜宵,压缩饼干吃起来并不美味,他陪着冷白开咽下,吃着一半的时候,陈薇来说:“粥已经送下去了。”
他才放心一些,那些粥里他都加入了碾成粉末的月华露和长生丹,希望能对女兵们的伤势有所帮忙,拉回伤重者一条命。
这一夜十分漫长,他稍微打个盹儿又被惊醒,只好一圈又一圈地巡视着营地,然后和其他防空洞处的女兵联系,等到天蒙蒙亮,所有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黎明来了。
七点的时候,俞蘅就组织人手开始清扫安全区了,不同兵团的清扫区域不同,切割范围分开进行,速度更快一点,中午不到就清理完毕,安顿好伤员之后,他就忙着打开防空洞,让居民各自回家,有的幸存者还需要接送,于是就要调车。
具体的忙乱就不细说了,等到晚间他还不得停歇,陆安东先生召开临时会议,让南海安全区政府管理层和军方各将一同参与,说是趁热打铁,总结一些战况,然后对战后的任务做个定性和划分。
他只好匆匆洗个澡,好在头发是板寸,洗了随便擦擦就能重新带上帽子。
大圆桌上,同袍们坐没坐相地瘫坐在椅子上,鼻尖还萦绕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我们活下来了,好吧好吧,大家都精神一点,要是让你们手下的兵看见你们这幅软趴趴的样子,该笑死你们了。”
“笑个屁!敢笑老子,老子把他揍成更软的面条人!”
“别吵啦,郑妹妹在呢,让她看了笑话你们。”
“哎郑妹妹还是一如既往地风采照人呐!不像我们哥几个,瞅瞅瞅瞅,又老又丑啦!熬了两夜老了二十岁。”
“哈哈哈……”
俞蘅见话题说到自己身上也笑起来,男人嘛很多都这样,这个时候唠几声,如果带点颜色调味更好,在场的女将领就他和另一个女兵团长,政府方也有女士在,不过都是有一定年纪的女士,不太好做打趣开玩笑的对象,就自己年纪最小,被搁上话头也正常,他也习惯了。
真要计较,反而会被说是不大气,扭捏。他随口应了几句,“我倒是不介意的,咱们都是兄弟姐妹,自家人嘛,做什么要讲究这么多,今天大胜,小妹也很高兴,等一会儿会议结束,哥哥姐姐们赏个脸,我请大家去平安大酒店吃一顿。”她压低声音说:“我藏了很多酒,今天都拿出来给你们喝。”
“好!”圆桌上的将领们善意地笑起来,纷纷捧场。
会议还未正式开始,陆安东还没到场,圆桌上气氛热烈,俞蘅捧场地笑着,随意打量会议室,转头看见会议记录员当中有一个年轻的男人盯着他看,他看了一眼穿着和挂着的名牌,了然那是安全区综合日报报社记者,这款报纸是安全区唯一指定的官方报纸,合作方包括军方和安全区政府。而且他对这个记者有一点印象,前两年接受过对方的采访,于是微微点头,再收回视线。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过头之后,那个年轻的记者手里的笔掉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