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盘水寨外。
连绵数里的营地炊烟渺渺,来不及进城的商贾、护卫、仆人,都聚在一口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前。
这苗疆的物产虽说不必中原的繁华,但众人你拿出从西域带的奶酪、我取出从浙东带的火腿,不论你是来自天南还是地北,聚到这处都为了一个生计,几口热粥几杯好酒下去,一个个都打开了话茬。
“老金,你听说了没?昨天晚上这荒郊野外的闹鬼了!”
“李家大兄弟,你瞎说什么呐,这鬼都怕人气,我们这边好几百个商队,上万人马,这鬼怪怎么敢来。”
“可别不信啊,我也听说了,老张的商队先是无端端地起了一阵白雾,随后就来了一群鬼怪,那鬼的形状就像一阵白烟状的人影,飘来飘去快的犹如闪电一般,老张队里有几个胆大的武者,围了过去,居然连那鬼的影子都摸不着。”
“哇!我昨天夜里跑出来尿尿,好像远远瞧见老张的营地那头冒着火光,好像在烧什么东西,我当时也没在意,你这么一说,莫不是真出事了?”
“嗨,你们这消息都不如我灵通,我听说不止是老张,昨晚好几个商队都着了这烟鬼的道,那些武者护卫肯定不顶用,那鬼怪一路打翻了不少火把和油桶,好端端的货物都烧毁了十几车,真是损失惨重啊···”
这些闲言碎语,早就也远远飘进了封青云的耳朵,此刻,他搬了一张铺满了羊毛毡子的太师椅,正有坐在营地门口晒着太远,手中还有滋有味地嚼着一把药香扑鼻的血鹿茸片,脸上得意的笑着。
一旁的徒尔丹正点头哈腰的给他倒着雪莲花泡的茶水,举起茶杯后,还亲自吹了吹茶水的热气,毕恭毕敬的递给了封青云,说道:
“小师父,徒儿以后不仅要跟您学武功,还要跟您学学这做生意的手段啊,您这一晚上烧了十几个商队的货物,还家家卖的都是我有的货。打现在往后算,几个月内,整个苗疆之地有几门货,只有我能出手,这价格还不是我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你少跟我贫嘴,说好了额外赚了多少钱,回头给我二一添作五,敢少我一文钱,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封青云接过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感觉清汤寡水的没啥味道,然后呜啦啦的拿这雪莲水漱了漱口,一口吐了出去,洒在地上扬起一股子药香,随后瞥了一眼身旁的徒尔丹,缓缓说道。
“徒儿哪敢啊,这回头发了财,自然要孝敬给小师傅一大半的。对了,师父你昨天让我派人进城散布消息,说今年的金疮散只有我这商队独家出售,这又是为何啊?”
封青云瞧了一眼今天的茶杯,居然换了个汉白玉的,随手塞进了长袖之中,得意的笑了一笑,说道:
“傻徒弟,咱们现在是奇货可居,还急什么,当然要等那心急的主,自己求上门来。”
这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徒尔丹低着头,赞叹着自己这位小师父的诡计多端之时,不远处的城门口,正有一队人马飞驰而出,扬起了漫天的沙尘。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这队人马越来越近,这明显是直奔徒尔丹的营地而来。
待那群长着鱼鳃的绿毛巨马
,跑到营地不远处,这上百匹异兽踩踏大地的威势,就连封青云坐下的太师椅都微微地摇晃了起来。
那徒尔丹刚一探头,瞧见领头的人物,更是屁颠屁颠的迎了过来,大声招呼道:
“哎呦,我的夸勒大少爷,我的财神爷哦,今天这是怎么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那夸勒右手轻轻一提手中的缰绳,远远地停住了脚下的沼泽马,高高的扬起头,仿佛用鼻孔瞪了一眼徒尔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哼~徒尔丹,你家也算是与我碧虎宗来往多年的大商队了,想不到这商队传到你的手中,今年当真是做的一手好买卖。”
“哪里,哪里,大少爷谬赞了,这会做买卖的人,自有一套生财之道,只要不偷不抢,不是强买强卖,那都算是生意经而已。”
这徒尔丹哪能听不出,夸勒话中的讽刺,不过脸上还是堆出了一个笑脸,轻轻地兑了回去。
此刻,一旁的封青云却没把心思放在这两人的斗嘴上,他的上上下下的扫了一圈夸勒一行的为首几人。
那夸勒左手边的一骑上,坐着一位精瘦的独眼青年,尖嘴猴腮一头乱发,此人四肢修长,骑在马背上居然仿佛一面锦旗在轻轻地摇摆,一看就是轻功了得的高手。跟别说此人的双手双脚之上,穿着一套白玉般色泽的蟒皮长靴和蟒皮手套,在阳光下,居然还闪着一阵阵乳白色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