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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个月前 作者: 猫泡泡

春天是玄米气泡,夏天是德国黑啤,秋天是桂花酒酿,冬天是姜丝黄酒。

糜知秋不怎么喝酒,但却很喜欢酒,好像分门别类,用四季来划分会显得很有仪式感。

巨蟹座就是很有仪式感。

夏炘然听完他的总结有些疑惑,“你靠日历决定秋天什么时候开始还是靠温度决定?”

这座城市如果真的靠温度来算的话,秋天有时候可能只有一周。

糜知秋回答,“靠什么时候桂花酒酿变好吃来决定。”

桂花等了好久都没等到秋天,于是自己决定盛开了。

可是这一天糜知秋买回来了桂花酒酿,夏炘然本来说中午会提前回学校,却难得要加班,很晚才能回来。

于是糜知秋把酒酿全倒在杯子里,趴在窗口喝。本来是想自斟自饮,敬天敬地,结果用着粗吸管,一下就变得像在喝珍珠奶茶。

秋天很香,从六月起栀子花就奠定了这个季节是芬芳的。

糜知秋喜欢在走廊这边的窗户发呆,是因为这里背朝着主道,被围栏和树丛包围,几乎不会有人,今天却突然发现楼下居然有两个人站在阴影里。

糜知秋眯了一下眼睛,发现那是大黑和少瑞。

大黑一直是泪失禁的体质,考砸了都会哭嚎,但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这次却完全没有声音,如果不是脸朝着糜知秋的方向,他大概都发现不了大黑在哭。

他几乎没有表情,只有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地涌出来,汇聚到下巴。

糜知秋看到少瑞伸出双手,就像祈祷雨的人捧住甘露一样,也没有声音地接住那些掉落的泪水。

糜知秋背过身去,看着走廊在视觉上一路收缩,变成一个小一圈的正方形,轻轻叹了一口气。

酒酿是甜的,桂花也是甜的。

人们每天都可以摄入那么多那么多的糖,但依旧有苦涩的人。

既然夏炘然没回来,糜知秋本来想翘的课就没必要翘了。

他趴在桌子上,细数着之前无聊的人在课桌上留下了什么大作,甚至有人写了首诗的开头,剩下的人就一路编了下去,糜知秋没有在笔袋里找到铅笔,刚遗憾不能也参与一下,就突然感觉周围安静了好多。

他以为是老师来了,结果抬头看到了阶梯教室下面站着夏炘然。

糜知秋没有来得及疑惑他怎么来这里了,因为他先想到的是,大家都只是认识他。

而糜知秋却知道他在找自己。

糜知秋看着他的视线一点点扫过来,本来应该挥手示意一下,但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这样,甚至有些刻意地趴得更低。

直到夏炘然的眼神靠近这半边,然后立刻找到了糜知秋。

然后笑了一下。

和那种客气的笑不一样,夏炘然朝糜知秋笑的时候,总是温柔得让人明白自己是特殊的。

糜知秋知道周围又变吵了,比一开始还要吵,这一次他却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

夏炘然没有和在校门口一样头发乱糟糟的,也没有背着装了沉重电脑的包,他白色的衬衫似乎被日光灯照得耀眼,笑完那一下又冷淡得只看着脚下,糜知秋猜想周围的视线大概都落在夏炘然身上,却不敢看周围也不怎么敢看他,盯着桌上连韵脚都不对的诗数着拍子,就好像在数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大概是酒酿那可能连一度都没有的酒精偷偷在他胃里发酵了,变成了醉人的秋天。明明天天和夏炘然呆在一起,这一幕却好像有背景音乐,其他的人都是群众演员,而他们是见不得光的主角,只有一方可以拥有聚光灯。

糜知秋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宿舍门口经常难舍难分的情侣,吵架的情侣,大声说笑的情侣。又想起了楼另一侧阴影里,没有声息的眼泪。

糜知秋觉得自己好奇怪,千思万虑,一边因为受人瞩目的夏炘然是特地来找自己的而感到开心,一边又知道自己并不能得到那些虚荣,别人是不会误解的。

即使是真的。

他就是夏炘然喜欢的人。

这个舞台小到只有一点嘈杂的声音和好奇的目光,糜知秋甚至没有看到夏炘然是如何靠近的。

他还在内心里翻滚着各种奇怪的想法,就感到一只手轻轻落在他的头上。

“你都看到我了,还不让我一下嘛?”

糜知秋抬起头看他,夏炘然正微微弯着腰示意他往里坐一个座位。

他按下隔壁的椅面,顺滑地平移了过去。

夏炘然也学他趴在桌子上,“不好意思呀,回来晚了。”

糜知秋侧着头小声和他说,“还不晚,逃课来得及的。”

于是他们两在千钧一发之刻离开了教室,在走廊里和老师擦肩而过。

明明是一个平常的夜晚,但翘课总是让人觉得不能回宿舍平凡入睡。

夏炘然问糜知秋米酒喝完了吗,糜知秋想了想被他留在盟主桌上的那一份,觉得八成已经没了。

于是他们两跑去超市买了啤酒,明明是九月末了还理直气壮“天气热就是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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