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夫人，你怎么了？”
哈尔焦急大喊，喊了两声又转头去叫哈莉，“哈莉，你快——呃！”
哈莉早已悄无声息来到他边上，正表情严肃地观察上都的状态。
“哈莉，你快点做些什么，用你的厚皮神力保护她，至少给她个防御金膜。”哈尔焦急说道。
哈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们不一直都在防御金膜内部吗？”
哈尔愣了一瞬，然后转头四顾，仿佛苍穹的巨大金膜护罩依旧笼罩在起源墙窟窿上方，而他们始终都在罩子里。
他咽了口唾沫，“难道百公里半径里都能享受到等同厚皮神眷者的保护？”
“原子侠进入普通大小的防御罩，和你进入这个大防御罩有什么区别？难不成他缩小成原子状态，防御罩便无法保护他了？”哈莉反问道。
“我神力空了，神格没了，神灵法则也感应不到了，人都快死了，你们还在争论这种没意义的烂事？”边上的朽老上都悲愤嚎叫道。
哪怕她很激动，还想大声嚎叫，可她的声音依旧十分微弱，像是刚出生猫儿的啼哭。
“你现在状态已经稳定，顶多有些疲累而已，距离死亡还有非常远的距离。”哈莉道。
哈尔惊疑道：“上都明显失去大量生命力，身体都快朽坏成枯骨，即便下一秒彻底死亡也不奇怪，你怎么还说她只是疲累？”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撤销美颜与滤镜后，她原本就该是这样？”哈莉道。
“哈莉你别污蔑我，我已经是神灵，永远保持18岁的容颜和活力是神灵的基础天赋，不需要美颜和滤镜！”老上都坐直身子，朝着哈莉激动大叫。
她叫声不太响亮，但声音中饱含太多情绪和涎水，哈尔都忍不住遮着脸后退两米。
“你真的没事啊！”
声音不说中气十足，至少气势十足，完全不像生命力枯萎、立即就要嗝屁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没事？”上都摩挲自己干茄子似的脸颊，哀嚎道：“我被打落神位啦！我的神格和神力全部被抽干，生命力也即将枯竭。
哈莉，你刚才为什么不立即救我？
以你的反应速度，反噬一开始你就能察觉到，然后将我保护起来。”
“什么反噬？你为何变成这样？”哈尔连忙问道：“上都，你刚才在占卜中看到了什么？四个巨人、先天神灵，是什么意思？”
上都不理睬他，依旧以一双悲愤的老眼盯着哈莉，一定要她给个说法。
哈莉叹道：“我刚才和哈尔的对话你没听到？你们始终都在金膜球内，即便我反应过来，又如何能在一瞬间找到对抗‘外界新力量’的方法？
更重要的是，你之所以被对方吸干体内‘奇迹要素’，主要是因为你主动连接上对方的命运线.”
哈莉眉头皱了皱，迟疑道：“我都不确定它们是否真有命运线。
或者是你主动将我们多元宇宙的命运之河连接上对方的意志？
我不清楚具体方式，但你与对方在另一个层面上相互触碰了。
明白我的意思不？
你将自己装点成一盘肉菜，送出金膜保护圈，送到起源墙窟窿中异界来客跟前，然后它来者不拒，张开大嘴把它吃下肚。
站在窟窿外的我，甚至无法用精神力感知窟窿内的异界来客，又如何从它嘴里救下你的‘奇迹之力大餐’？”
“无论我的意识在哪里与对方相遇，我的神力和神格却是从我体内流出去的，你控制住我的身体，不就能阻挡它们被吞噬了？”上都依旧有些不甘。
“你的神力和神格在灵魂中，也可以说在意识中，并非如同实体器官一样扎根在你肉体里。
当它们被掠夺时，不需要触碰你的身体，也无法通过控制你的身体阻拦它们消失。
其次，你前一秒还得意洋洋地述说四位先天巨神的情况，我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下一秒你便惨嚎一声，立即被抽干奇迹之力.”
哈莉想了想，猜测道：“或许对方有一张大嘴，你知道的，同样一碗粥，嘴巴大的人一秒钟一口闷，嘴巴小的人只能慢慢吧唧。
你刚成为神灵，体内神力本就稀少，是小碗粥。
不等我们反应，外界来客的大嘴已经将你的小碗粥喝完，让我来不及做什么.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如果没有厚皮神力罩护住你的身体，你大概被彻底榨干，肉体直接化为灰烬，灵魂也烟消云散。”
哈莉真没吓唬上都。
她不清楚起源墙内巨神的手段，但她能感应到自己的金膜有被触动。
触点即是上都。
金膜的防御力场阻挡巨神继续伤害上都的身体。
“上都，你真不能怪哈莉救援不力，实在是你身上的异变太突然，太迅速，我同样没反应过来。”哈尔先说了句公道话，又追问道：“你在占卜中看到了什么？说具体点。”
上都脸上露出回忆与惊惧混合的神色，喃喃道：“我看到四个巨大的黑影，它们有基本的人类外形，所以我刚开始称呼它们为‘巨人’。
稍微靠近后，我在巨人身上感应到强烈到让我窒息的法则波动。
比神王法则更强。
至少比我见过的命运三女神的神王法则要强无数倍.唉，该死，哈莉送我的神王法则也丢了，现在我识海里空空如也，一起奇迹要素全部消失，我太惨了！”
哈尔皱眉道：“无数倍是形容词，还是代表某个超乎你理解的巨大数值？”
“既是形容巨神身上法则波动强大，也可以是无法具体估算的量词。”上都夫人道。
“怎么可能？”哈尔脸上的怀疑远多过震撼，“神王已经是多元宇宙的极限，即便外界来客突破极限，也不可能真的比神王强无数倍啊！”
说着他还转向哈莉，“哈莉的灵觉都没生出危机感应呢，以至于她都预言不到四位巨神的存在。”
上都叫道：“你不要太迷信哈莉，她除了皮厚、心黑，其它方面都算不上多元宇宙最顶级。
她无法预言四巨神，无法产生危机感，只因为她占卜的技术还不够好，并不说明四位巨神无法威胁到她。
其实你用脑子想一想就能明白，从大全能宇宙过来的存在，必然超脱了神王境界。
哈莉只是神王，灵魂半超脱也只是半超脱，不是真正超脱。
而且她所谓的灵魂半超脱，只是在没有真正超脱作参考的情况下自己推断出来的，必然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哈尔有些被她说服了，偏头拿眼去看哈莉。
哈莉不想和上都争论，只神色平静地看着她问道：“你知道巨神的名字，知道它们代表什么，即将要做什么吗？”
“我刚靠近它们，被它们身上无比强烈的法则气息所震撼，来不及做更多观察，便被对方察觉。
然后如你们所见，我失去了神力和神格，活生生跌落神灵境界，哪还能占卜更多信息？”上都悲伤地说道。
哈莉淡淡道：“它们叫欧米伽巨神，神如其名，Ω是排在最后的字母，欧米伽巨神也代表了宇宙终末。
它们一共四位，分别代表熵、奇观、奥秘与学识。
吸干你全身奇迹之力的，应该是代表‘奇观’的欧米伽巨神。”
上都和哈尔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哈莉瞥了上都一眼，“在你用塔罗牌占卜四位欧米伽巨神前，它们与多元宇宙的命运之河没明显联系.”
她停顿片刻，又改口道：“既然你能窥探到它们的些许信息，说明它们必然会进入我们的多元宇宙，命运之河也有了反应。
只是我之前没找到四巨神在命运之河的篇章——”
哈尔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因为上都夫人，你终于找到四巨神的命运篇章？”
哈莉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头道：“我找到的不是它们的命运篇章，而是多元宇宙的宏大命运。
简单来说，我得到一则预言——在宇宙寿命即将到达终点时，四位欧米伽巨神将苏醒，并赶在宇宙彻底毁灭前，收割宇宙中的熵、奇观、奥秘与学识。”
命运篇章和预言虽然都来自命运之河，却并不相同。
命运篇章与某个特定的人物绑定，是他过去、现在、未来命运的详细记录。
从某种程度上讲，命运篇章与当事人的时间线非常接近。
预言针对的目标更加广泛、也更宏大。
可以是某个人的预言，也可以是多元宇宙未来大事件的描述。内容上不仅不存在细节，往往还含糊不清，可以有多种解释，各种解释却相互矛盾。
除非手持《命运之书》，否则很难凭占卜术来窥探某个人的命运篇章，即便找到了也看不清楚具体内容。
“我能占卜到这条预言，也与上都没直接关系。‘奇观之巨神’吞噬上都奇迹之力的行为，让命运之河泛起波澜，我观察命运之河的变化，感悟到这条预言。”
哈莉看向神色有些迷茫的哈尔·乔丹，“你让绿灯军团留意一下，从现在开始，到四大欧米伽巨神完全进入宇宙，期间会有很多星球文明的预言家突然‘心血来潮’，得到一条和欧米伽巨神有关的预言。”
“命运之河中的变化，别的占卜师.哪怕是凡人占卜师，也能有所感应？”哈尔惊疑道。
哈莉看着起源墙上的巨大窟窿，缓缓道：“上都在占卜中被欧米伽巨神抽干全身奇迹之力这件事本身，犹如一块砖头扔进命运之河。
还是‘起源’主动扔的砖头。
你从我刚才预言的内容也可以看出来，欧米伽四巨神来者不善，咱们多元宇宙至少主宇宙，又要爆发大危机了。
‘起源’是多元宇宙的泛意识集合体。
命运之河、时间之河，甚至你和我的意识，都是‘起源’的组成部分。
遇到灭世危机时，起源的反应最迅捷，也最激烈。
它会激活‘多元宇宙自我保护机制’。
向命运之河扔砖头，是为了惊醒敏感的‘预言大师’，让星球文明早做准备。
我属于最敏感的一拨人，却不是唯一被砖头溅起的浪花波及的‘预言家’。”
哈莉瞥了眼面色思索之色的老上都，“说不定你能够通过占卜链接上欧米伽巨神，也是‘起源’的安排。
你的牺牲，让‘起源’窥视到欧米伽四巨神的真面目，也间接惊醒了所有‘预言家’。”
老上都不忿道：“你就是不肯承认我的占卜技巧比你强，一定要把我窥探到欧米伽四巨神的成果归咎于天命。
好似你什么也占卜不到，我一下子窥探到欧米伽四巨神，与技术、能力无关，纯粹是‘起源’赋予我‘急先锋’的天命。”
“好吧，我不如你，你很厉害，你非常能豆儿，你这张老脸都配不上你的能力，赶紧回家灌青春魔药去吧。”哈莉道。
上都摸了摸自己树皮似的老脸，再次想到自己的处境，再次悲从中来，干嚎道：“哈莉，你不能只让我回家喝魔药啊，你要对我负责。
我本来在仙女湖享受‘登神之宴’，你们硬是将我拉过来，让我占卜听着就十分危险的‘外界来客’。
既是大全能宇宙的‘外界来客’，岂是我这种普通小神可以招惹的？
可为了多元宇宙的安危，为了不辜负你们的殷勤期待，我不惧牺牲、迎难而上。
如今惨遭反噬，你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啊！”
“又不是我喊你过来的，谁送你来的你找谁负责。而且你的神力和神格已被欧米伽巨神吸走，我连直接在墙窟窿里感知它们都做不到，想帮你也帮不上。”哈莉道。
“你这么能干，说是‘无所不能’也不为过，总能帮我做些什么吧？”老上都眼巴巴地看着她，已不再水润的眼睛里满是希冀。
哈莉本来想怼她一句：你刚才不还说我除了皮厚心黑，别的能力都只是普通水平吗？
可看到她此时的可怜样儿，已经到喉咙口的话又被哈莉咽了回去。
“现在你先回去把自己状态调整好，等欧米伽四巨神进入宇宙，我看能否从它们那儿把你的神力和神格夺回来。”
上都眼睛一亮，立即拉着她的手兴奋道：“你一定能战胜它们！哪怕它们来自大全能宇宙，八成已经超脱，可哈莉你和别人战斗从来不靠本身战力。
你的奸诈、心黑和手辣，才是胜利的保障。
我相信你一定能坑死欧米伽四巨神，就像你过去无数次做的那样。”
哈莉甩开她的拉扯，没好气道：“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你有没有想过，欧米伽四巨神是什么来头，背后有什么组织或大佬？
有没有可能，我今天弄死它们四个小的，第二天再从墙窟窿里钻出八个老的？”
“欧米伽巨神非常巨大，我感觉它们的形体比咱们的月亮都大。”上都提醒道。
“你脑子也被欧米伽巨神抽干了，连这么简单的比喻都听不懂？”
上都认真道：“我脑子很清醒，明白你口中的‘打死小的，来了老的’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警告你，欧米伽巨神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对付，它们十分强大，你别大意。
也别去想什么老的、大的。
它们四个就是我们的‘天老爷’，先过了这一关再考虑其它。”
迟疑片刻，她又绝望道：“四巨神来自大全能宇宙，必然是超脱的存在，一下子四个超脱者.如果为了区区神格，害得你惨被四神捶死，那就太划不来了。
或许，我们现在就该回到地球，所有地球人都进入你的胃袋维度。
然后你带着我们逃难到时间尽头的熵之海洋。
不确定熵之海洋能否拦住它们，可至少我们可以躲起来。”
哈尔听她俩扯淡这么久，终于忍不住道：“哈莉，你刚才的预言是什么意思？熵、学识、奇观与奥秘具体是什么？”
“每个预言家对同一事件，甚至同一预言的解读都有不同，可我给出的预言是没有谜语的大白话，内容直白，没有含糊之处，你还有什么不理解的？
至于熵、学识、奇观与奥秘”
哈莉脑袋仰起，眼中快速闪烁银白与金黄两种光芒。时间母河和命运之河内无数景观如幻灯片般在她瞳孔表面闪过。